第三十四章 美女与野兽(第3/4页)

沙利文坐到卡森身旁接受采访,非常直率地谈论了自己担任性爱代用者的生活。他们聊了她是如何找到这份工作的、她所面对的问题、所处理过男人的年龄范围,以及和客户发生肉体关系是什么感觉之类的话题。当卡森对着镜头做鬼脸取悦全国观众的时候,她展示了如何用手进行爱抚。沙利文告诉主持人,通常可以在美国西海岸或东海岸找到性爱代用者。她从没提及自己曾经在中西部著名的马斯特斯和约翰逊诊所担任过性爱代用者。当她愿意上节目的消息传出之后,卡森秀之外的露面机会接踵而来。她成为了性爱治疗中这一块声名狼藉的领域里最卓越的女人,在全国各地建立代用者网络。“我的事业蒸蒸日上。”她自夸道。

然而,谈到圣路易斯时,沙利文感到明显的不安。如果她莫名其妙地提到了他们的研究所,就会爆出一场巨大的丑闻事件。尽管对于马斯特斯过去的成就尊敬有加,他最亲近的同事们如今也非常担心其与沙利文以及其他女人的秘密接触,她们对研究所以及所有与之相关的人那份来之不易的名声造成了威胁。马斯特斯的整个职业生涯一直都在跨越禁线、智斗批评者以及所谓的道德守护人。但是现在,他似乎还没有注意到现实——他们很可能因为其严重的伪善以及存在问题的伦理评判而遭到控诉。他以为没人会发现这些。他对沙利文以及其他代用者的秘密安排是疯狂的,马克·施瓦茨说。虽然这在当时绝对是“违法的嫖娼行为”,他还是举出了当时那些被代用者改变了人生的患者作为范例,比如那个没有社交能力的30岁处男。“这是个双重困境: 如果他们患有阳痿,那么就永远也找不到性伴侣;如果没有性伴侣,那么他们就永远也不能逆转自己的性功能障碍。”施瓦茨解释说,“这是他治愈的关键,但他总是离陷入麻烦只有一尺之遥。”

也许最担心性代用者计划的人是吉尼·约翰逊自己。尽管她曾经非常擅长为自己的项目招募女志愿者,但后来她还是觉得代用者并不是一件值得冒险的事。芭芭拉·卡尔弗特丈夫的那起严重的诉讼差点毁了他们。唯恐再次被控告的约翰逊回忆说:“我认为,其中充满了不利因素。但是他仍旧一直坚持这么做,尽管很清楚我是怎么想的。”她提醒他,研究所绝不能成为那些潜在违法行为的交易场所。

诊所的会计员唐娜·马丁尼经常接触那些代用者。1982年,马丁尼被聘用之后不久,就听到了关于诊所欺骗公众的传言。“当人们问起是否有代用者时,他们永远会回答说没有——但他们其实有,一直都有。”她说,“他们从没有真正公开代用者项目的事情。”在每一个病人身上,马丁尼会收取诊所标准的收费,此外还有另外一张支票,用以支付代用者这笔额外费用。她记得至少有4个女人通过这样的方式获得过报酬。“我从没拿到过什么收据,因为他们不希望留下任何纸质记录。”约翰逊的首席行政助理旺达·鲍恩负责确保马丁尼对代用者项目以及所有可能目击的事情保持沉默。“人们总是对所发生的事很感兴趣。”马丁尼回忆说,“旺达通常会说,‘现在,如果有人问你在哪儿工作,你就说我在为一个西尾区中部的医生工作。’我一直都没明白其中的原因,但她总是有点神神秘秘的。”

代用者可能通过性传播疾病这一点比起金钱交易更让人担心。1982年8月,《时代》通报了生殖器疱疹的传播——称它为“当今社会的红字”,并在杂志封面上标注了一个大大的红色“H”。一年之后,致命性的艾滋病毒的出现则带来了更大的威胁,那些勃起功能障碍的男人很少使用安全套,这令情况变得尤为严峻。此前沙利文在工作时从来不使用避孕工具。“在个人生活中,我会使用避孕药。但那时我们很少使用安全套。”她回忆说,“直到20世纪80年代初艾滋病出现之后,安全套才成为了必需品。”警惕着感染的威胁,沙利文也不再轻率地让病人在没有保护措施的情况下插入自己的阴道。对于染上这个致命疾病的恐惧让代用者与渴望性生活的病人之间的关系也起了变化。“起初,这真的很可怕,让人提心吊胆。”沙利文说,“我们努力地分散对性交的注意,因为重要的部分不是插入,而是那些为此准备的过程。好的客户会在他可以插入之前停手。然后他会去找一个属于自己的女人。”

不过,疾病和金钱都没有终止沙利文的职业生涯。1984年,在成为了一名成功的代用者之后,她前往圣路易斯接了两个不同的病例,中间仅相隔一个周末的时间。一时兴起,她决定放一个短假,长程跋涉去堪萨斯城附近的一个地方做一次健康水疗。在回圣路易斯的时候,她冒着暴风雪依旧继续赶路,生怕错过了自己第二个病例的预约。在湿滑的高速路上,她租来的汽车撞上了另外一辆失控的车辆。在这次迎面冲击中,沙利文的脸撞上了方向盘。她的整个左侧颅骨粉碎性骨折,还伴有其他毁灭性的损伤。“没了眼窝,没了鼻子,没了颧骨,肚子上多了无数个洞,肺也损毁了。”她叙述道,“我昏迷了好几个星期。”

在圣路易斯,关于沙利文遇到了几乎致命的交通事故这一新闻引得满城风雨。如果位于加利福尼亚的性爱代用者计划败露了,那么全国的媒体无疑会发现她在密苏里州所做的一切,从而令马斯特斯和约翰逊也陷入险境。吉尼再次表达了自己对比尔的反对。最终,在经历了数个月的手术以及康复治疗后,沙利文的自行车被运送回了加利福尼亚。她想要继续自己的代用者工作,却没能如愿。“我再也没有多少(客人,在交通事故之后),我再也无法一周接16名客人,这是毫无疑问的。”沙利文悲伤地说道,“我的脸做了17次重建手术,每3个月1次。在这样不间断的情况下,我的确也不能见任何客户,我想继续治疗把自己的脸修复过来。经过了手术之后,我真的被击毁了。”

曾经的美丽容貌如今已是面目全非,沙利文发觉,那些默默看向她的眼神远不同于以往。她再也没有从前的诱惑力。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明白今后的人生将有所不同。这是一个关于美貌与性和爱同等重要的惨痛教训。“我并没有意识到,美丽可能就是我会有如此多客户的原因。”她评论道,“我以为那是因为我参加过培训,是因为我寄了自己的简历。不,其实这是因为我年轻貌美。你以为你在跟谁开玩笑?他们说男人多数是因为视觉刺激而兴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