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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且不论此人的言论可信度如何,波留首先想到的是这个人病得不轻。捏造事实、夸大其词之类的还在其次,此人控制不住地要说出自己头脑中极度膨胀的妄想,也许从三十年前起就一直这种状态吧,就算没人采访,他也会跟其他什么人说出来的。波留认为眼前的这个病态男人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所以后来就没认真听下去了。只是最后问了一句:“您的亲戚中有失明的,或是视力明显变弱的人吗?”

“没有,没那样的人。我健康得很,从没住过院。我父亲是战死的,母亲八十八岁无疾而终。兄弟、亲戚中也没有一个得过什么怪病,所以说我那东西才会有那么高的评价嘛。我到了这年纪,血压正常,没有糖尿病,连老花镜都不戴。我连车站的电梯都不坐,都是爬楼梯,楼梯哦!”

“您有家人吗?”光太郎打断了男人没完没了的絮叨,问道。

“我的家人就是散落在全国各地的那些孩子。你这一提,我突然想起差点和一位家族史向上追溯七代和天皇家族有关的女士结婚的事来。婚没结成倒不是对方反悔的缘故,原因在我。我是这么想的,要是结婚生子了,那我那些在其他地方出生的孩子岂不是很可怜?我岂不是背叛了他们?所以慎重考虑后我决定对那些不知在哪儿的孩子自始至终保持忠诚。我也给美国的精子库做过贡献,在那儿应该也散播着我的子孙。了不起吧?”

这会儿在情人旅馆里,波留一想起男人的那番话,依然感到胃里一阵阵撕扯般的疼痛,她使劲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