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克力时代 2 因为这是我的血脉 04 惊喜与惊吓(第4/5页)
“我不能在这儿待一年。”我低声说道。
“六个月怎么样?那时选举应该彻底结束了。”
“不行。”我不会在查尔斯·德拉克罗瓦面前哭出来,“我就是不能。”
“作为交换,我可以保证没人去找你妹妹的麻烦,如果你担心的是这个的话。”
“你在威胁我吗?”我问道。
“不是威胁,协商而已。我们在这里协商,安雅。别忘了,我确实有正当理由送你回自由管教所:持有巧克力、消费咖啡因、违反宵禁。”
我感觉我像一头困兽。
我就是一头困兽。
尽管想和吉卜林先生说话,但我隐约知道他对此无能为力。我一直不走运,是的,我也一直非常愚蠢。“选举是十一月的第二周结束。为什么不让我在圣诞节出来?那就刚好是三个月。”
查尔斯·德拉克罗瓦考虑了下我的提议。“那就四个月吧,一月底是更好的选择。如果你在选举刚结束后的那个月就抛头露面,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我点点头。查尔斯·德拉克罗瓦从栏杆之间向我伸出手,过了一会儿,我才握住了它。我的手腕剧痛无比,于是把手缩了回来。
查尔斯·德拉克罗瓦站起来:“很抱歉让你来这里,我保证你不会再被送到这儿了。我只是想确保我们能在不被监视的情况下进行交谈。”
“谢谢。”我虚弱地说。但我知道他在说谎,送我来地下室无疑是一种非常特殊的威胁形式。
在离开之前,他转身并弯下膝盖,这样我们就能面对面了。“安雅,”他低声说道,“为什么你不能让我们俩的生活都轻松些呢?消失一年,去看看你俄罗斯的亲戚?我知道你有朋友在日本,像你这样的女孩或许朋友遍布全世界。”
“纽约是我的家,我想高中毕业。”我无力地说道。
“你的律师绝不应该让你回到圣三一学校。”
“吉卜林先生是不想我回去。所有发生的事情,都是我自己一手造成的,我本该提高警惕。”
“不算公交车事故,”德拉克罗瓦说道,“这实在是不走运。我的意思是,对我们都如此。”
“尤其对那个被撞死的女孩。”
“是的,你说对了,安雅,尤其是对她。她的名字是伊丽莎白。”查尔斯·德拉克罗瓦从栏杆之间伸手摸了摸我的脸颊,“这里危机四伏,遍布着无数个深渊。如果你不小心在一两周内失足,落入了其中一个,恐怕就会消失了。”
“你想吓唬我。”
“恰恰相反,我在试着帮你。”
我开始明白他的意思:“我怎么才能回来?”
他站起来,拿着他的热水瓶:“你在纽约有一个将要成为新一任地区检察官的朋友。一个认为禁令法是一个难以置信的错误,除了毁灭生命别无他用的朋友。一个记得你救了他儿子一命的朋友。一个一旦这该死的竞选活动完成就能更好地帮助你的朋友。”
“我们可不是朋友,德拉克罗瓦先生。”
查尔斯·德拉克罗瓦耸耸肩:“此刻或许还不是。但等你活了和我一样长的时间,你会欣然接受这个看法:去年的敌人,今年的朋友。晚安,安雅·巴兰钦,保重。”
大约在德拉克罗瓦离开十五分钟后,一名警卫前来,带我去了接收间。即使是将近凌晨三点了,科布拉维克夫人和亨舍恩医生还在等着我。“很遗憾看到你回到这儿,安雅,”科布拉维克夫人说道,“但是我对此并不感到意外。”
科布拉维克夫人看着她平板电脑上我的档案:“我的天哪,违反多项假释条例。你可干了不少事情啊:消费咖啡因,违反宵禁和交易巧克力。”
我沉默不语。
“你不能学着遵纪守法吗?”
我还是一言不发。我实在是太累了,我想我快崩溃了。
“那我们不妨开始吧。安雅,请脱掉你的衣服接受去污处理。”科布拉维克女士命令道,她转身对亨舍恩医生说,“恐怕这些衣服只能丢弃,它们实在是太脏了。”
我弯下腰准备脱下裙子。弯腰时,我感到胸口一阵奇怪的疼痛,接着我就跌倒在地板上,头撞在瓷砖上。腹部的肌肉剧烈地抽搐,我开始呕吐。亨舍恩医生跑到我身边。“她的心脏在猛跳,脸色发青,我们需要把她送到医务室。”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我躺在一张轮床上,被推着横穿自由岛,来到了医疗区。我之前没来过这儿,但与岛上其他的地方比起来,这里出人意料地干净和现代化。一位医生剪开了我的圣三一校服,接着把传感器放在了我赤裸的胸部上,我甚至没有感觉到尴尬。然后,在二十四小时内,我第二次晕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时,我试着坐起来,但手腕被铐在了床栏上。
一名医生走进房间:“早上好,安雅。感觉怎么样?”
我想了想这个问题:“剧烈疼痛,筋疲力尽。但总的来说,还没那么糟。”
“很好,很好。你昨晚心脏有些异常。”
“就像心脏病发作?”
“差不多,但轻微得多。你的心脏没有任何问题。你有过敏反应,这可能是你吃的东西引起的,也可能是有人悄悄给你下了什么药,幸好它的剂量不足以杀死你。等到毒理学报告出来,我们才能确定这一点。也可能只是单纯因为压力过大,我想你最近一直处于压力之下吧。”
我点点头。
“以防情况变糟,至少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你需要待在这里接受监控和检查。”
“在周六凌晨,我被自由管教所的守卫注射了镇静剂。难道是因为这个?”
医生摇摇头。“我表示怀疑——时间上确实说不通——尽管知道这个还是有帮助的。所以好好休息一下,巴兰钦小姐。走廊里有几个人迫不及待地想见你,如果你感觉还好,我就去告诉他们现在可以进来了。”
我尽可能地调整好在床上的坐姿,整理好我的住院服,盖住了身上的重要部位。
吉卜林先生、西蒙·格林、斯嘉丽、伊莫金和纳蒂来到了房间里。他们被告知的是官方说辞——我因犯下一些微不足道的罪行而违反了释放条例。不出所料,纳蒂小声哭着,而斯嘉丽是号啕大哭,接着我要求除吉卜林先生和西蒙·格林外的所有人离开。我简明扼要地向他们复述了我和查尔斯·德拉克罗瓦之间的对话,西蒙·格林叹了口气,吉卜林先生站起来用拳头重重地敲了下桌子。
“这样很多事情就能解释得通了,但我还是对他们拿咖啡和宵禁做文章感到奇怪,”西蒙·格林说道,“那么,你打算怎么办,安雅?”
“我觉得我应该离开纽约。”我把话说出口的时候就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