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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衣室再度陷入沉寂。戴维纹丝不动,坐在那儿。波博的脸先是变得通红,然后再转白。最后是班特出手解救了他,也毁灭了他。他清了清喉咙,站起身来,说道:“你们各位可知道,为什么波博每次性交之后都会哭,耳朵还会痛?”
波博局促不安地挪动着,有些家伙开始不胜期待地咯咯笑着。
班特脸上爆出一朵大得惊人的坏笑:“因为防狼辣椒喷雾器和警铃!”
所有青少年代表队球员的爆笑声像一阵风暴,使整个更衣室震动起来。最后连戴维都露出了微笑。事后,他会多次回想起那一刻:一个笑话是否总只是一个笑话,某个特定笑话是否太过分,更衣室里面和外面的规则是否不同,为了在比赛前缓和紧张情绪、摆脱焦灼的心情而逾越界限是否属于可接受范围,或者他应该介入,制止班特,对这些小伙子说些什么。但是,他什么都没做,只是让他们尽情欢笑。当他回到家、凝视着女朋友的眼睛时,他会想起这件事。他将永难忘怀。
与此同时,亚马坐在角落里,听着自己的笑声。因为这是一种放松方式。因为,这让他感觉到自己是球队的一分子。因为和周围所有人发出一样的噪声自有其美妙之处。对此,他将永远感到羞耻。
班杰醒来时,发现是凯文摇醒了他。能够在玛格·利特的战术性谈话与班特的幽默感中保持沉睡,是他最主要的天赋之一。而能得到这样做的机会,就更绝对是一项特权了。有些家长总会质疑班杰在冰球场上与球场外的行为,但是戴维总是这么说:“如果其他球员在冰上时能为我发挥出班杰的一小部分威力,我才不管他们是不是在球队板凳上睡觉。”
波博坐回位置上时,活像个在自己最要好朋友面前被一个大人摧毁的青少年。另一个成年人坐在他旁边,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拇指抵着他的脖子。波博抬起头来,戴维对他微笑。
“在队上,你是我见过的最无私的球员,你知道吗?”
波博抿着双唇,戴维更贴近他了。
“今晚,你会被排在第三组后卫出赛。我知道,对此你会很失望。”
波博努力忍住泪水。在童年早期,他凭借自己的体格与力量成为队上最优秀的后卫;但最近这几年来,他糟糕的溜冰技巧使他开始走下坡路。首先,他被降到第二组后卫。现在则被降到第三组。戴维温和地将手搭在他的脖子上,专注地盯着他说:“但是,我需要你。你的球队需要你。你举足轻重。因此,今晚我要你竭尽所能,在每次攻守转换上全力以赴。我需要每一滴血。要是你能为我提供这一点,要是你信赖我,我承诺: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戴维站起身时,波博的双脚再度踏着地板。要是戴维在那一刻命令他出去把某个人杀掉,他将会毫不犹豫地照做。当戴维站在更衣室中央时,经过十年共处,每个男孩都有着相同的感受。他的眼神依序扫过每一个人。
“我不准备多说。你们知道对手是谁。我知道,你们比他们强。因此,我只期待一件事情。我只容忍一件事情。除非你们将它带给我,否则别回到这间更衣室来。”
他挑上凯文的目光,像老虎钳一样地盯住它。
“赢。”
“赢!”凯文目光阴沉地重复。
“赢!”戴维重复着,握紧双拳挥向空中。
“赢!”整间更衣室的人同声吼道。
他们从板凳上蹦起来,喘息着,跺着脚,猛击着,准备在队长的领导下出场。戴维走了过去,在每个人的头盔上重重拍了一下。当他走到前端、手指已经搭在门把上时,他用只有身穿9号球衣的小男孩才能够听到的音量小声道:“我为你感到骄傲,凯文。我爱你。不管今晚发生什么事,如果你打出有史以来最好或最糟糕的比赛,在这个世界上,我还是会选你,不会选其他球员。”
大门开启。凯文并没有走上冰球场。
他如风暴般席卷了冰球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