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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笑了。班杰记得自己偷偷瞄着戴维,看见他也笑了。排外与包容,是一样容易的;创造出“我们”和“他们”,也是一样容易的。要是有人发现了关于他的真相,班杰从来不怕自己会被痛打一顿,或是被痛恨。从他孩提时代起,每支交战过的敌队都已经对他恨之入骨。唯一让他害怕的事情是:有一天,当他在休息室时,他的队友和教练将不会说起某些笑话。那是有排他性的欢笑。
他站在父亲坟前,掂量着手中橡皮圆盘的重量。戴维在上面只写了一个字。
“赢”。
次日,班杰并未到校,但他参加了训练。所有人当中,就属他的球衣最湿。因为当他再也不知道世界上任何事物有何意义时,这是唯一别人无法从他身上夺去的东西。他作为赢家的事实。戴维两度拍拍他的头盔,无须再多说什么。
更衣室里,利特坐在班杰的位置上,坐在凯文旁边。班杰并未说话,他只是站在利特面前,直到利特打包行李,不开心且犹犹豫豫地朝对面的板凳走去。凯文面无表情,但他的双眼背叛了他的感觉。他们从未能对彼此撒谎。
戴维从未见过自己手下两名最好的球员在练习时表现得如此优异。
星期六来临了。青少年代表队的决赛日。每个成年男性和女性一早醒来就穿上绿色球衣,围上绿色丝巾。一辆巴士停在冰球馆前方的停车场上,缀饰着骄傲的旗帜,准备好将一支球队载到首都,还为即将随他们回城的奖杯预留了一个座位。
大清早,三个读小学的小女孩在镇中心一条街道上玩耍。她们追逐着彼此,用棍棒打斗着,扔着这漫长严冬仅剩的最后几颗雪球。玛雅站在卧室窗边,看着她们。她和安娜在几年前担任过这几个小女孩的保姆,当玛雅的吉他演奏使安娜感到无趣时,她有时仍会冲出去,和她们玩起雪球大战,让她们笑到摔倒在地,四脚朝天。玛雅用双手抱紧自己的身躯。她彻夜未眠,这一夜的每分每秒都让她确信:自己将永远不会说出发生过的事情。三个在她窗外大街上玩耍的小女孩竟足以使她改变心意。
安娜疲倦地睡在玛雅床上,紧闭着双眼。她躺在厚重的毛毯下,如此渺小、如此脆弱。这一天,关于这座小镇,后来的人们将说着一个悲惨的故事。玛雅最终下定决心说出关于凯文的真相,这倒不是为了自保,而是想保护其他人。那天清晨,当她站在窗边时,就已经知道这座小镇将会对她做出什么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