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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住了,似乎是要让我猜,但是我一声不吭。
“绝不是他的全部财产,但是给了我钱,在当时对一个仍然依赖母亲生活的青年来说,已经是一笔可观的财富了。起初我不敢相信。我知道他喜欢我,也许他已经把我们之间的关系看成是叔侄关系。但是这么多的钱,来得如此偶然。有一天我开着窗户弹琴。一个农家少女笑得太大声……”康奇斯沉默坐了好一会儿。
“德康不仅给我留下了钱,留下了他的名声,还给我留了话,我答应过要告诉你的。没有正式的遗言,只是拉丁文的片言只语。我一直未能查到它的出处。听起来像希腊文,是伊奥尼亚或亚历山大的希腊文。意思是:‘你喝哪一种?是水还是浪?’”
“他喝的是浪吗?”
“我们都是两者都喝的。但是他的意思是,应该经常问这个问题,不是当作格言,而是做一面镜子。”
我苦苦思索,不能断定自己喝的是哪一种。
“纵火的人情况如何呢?”
“受到了法律的制裁。”
“你依然住在巴黎吗?”
“我还住在他的房子里。他放在那儿的乐器现在都在奥弗涅[44]我的城堡里。”
“你可曾发现他的钱财是从哪里来的吗?”
“他在比利时有大庄园,在法国、德国有投资。但是他的大部分钱财是从刚果的各种企业获得的。吉弗黑黎德和雅典的帕提农神庙一样,是建立在黑心基础上的。”
“布拉尼也是如此吗?”
“如果我说是,你会马上离开吗?”
“不会。”
“那么你就无权过问了。”
他说的话我不能太当真。他微笑着站了起来,似乎是要制止进一步的争辩。“把你的信封拿走。”
他把我带到我的房间,为我点了灯,向我道了晚安。但是走进他自己的寝室之后,他又转过身来,朝我这边看。他的脸上露出一刹那的怀疑神色和没有把握的目光。
“是水还是浪?”
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