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分(第32/37页)

我还心生一个想法,这个想法可能会让许多人好笑,但我深信你是会喜欢的:在你丈夫不在家的这段时间,翔实而忠实地记日记,等他回来时,拿给他看,这样的话,你们每逢交谈时,就得好好考虑了,因为都得记到日记上去的。其实,我并不认为这样的一种办法对很多女人会管用,但是一个真诚坦荡而无坏心的女人,是拥有其他女人所没有的预防邪恶的办法的。凡是有利于保持纯洁的办法,无一不是可取的,凡事从小处着眼,必然能在大处保持住美德。

另外,既然你丈夫将顺道来看我,我希望他能把他此行的真实原因告诉我;如果我觉得他说的理由站不住脚的话,我或是让他立即打道回府,或是不管结果如何,我都将做出他不愿意接受的安排来;这一点,你尽管放心好了。这么一来,我想,对于你安然通过这一个星期的考验,是绰绰有余了。好了,朱丽,我太了解你了,因此我不会不对你的事像对我自己的事一样要负责到底的。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即使你只是依靠你心灵的诚实,你也不会有任何的危险的,因为我就不信会遇上任何无法预料的麻烦的:一个人总想犯错误,美其名曰“软弱”是说不通的,女人只有自甘堕落才会堕落,因此,如果我考虑到你会遇上这样的危险的话,请相信我,请相信我的纯真友谊,请相信你可怜的克莱尔心中所能产生的种种感情,我是会全力以赴去保护你的,绝不会丢下你孤独一人不管的。德·沃尔玛先生跟你说他在结婚之前就知道你的隐情了,这多少让我有点惊讶。你知道,我一直怀疑他有所察觉;我还要告诉你,我并不认为是巴比嘴不紧说漏了的。你父亲至少对你的事有所怀疑,我绝不相信像他那么正直而真诚的人会欺骗自己的女婿和朋友的。他那么极力要求你严守秘密,我认为他觉得由他来把这事说出来同由你说出来大有不同,由他说出来对德·沃尔玛先生的刺激要小得多,而且,他深信你迟早也会把自己的事向德·沃尔玛先生坦白的。现在,让来人把我的回信带给你吧;再过一个月,我们再从从容容地谈这事。

再见了,小表妹,对你这个善于说教的人来说,我说的够多的了,现在该你重操旧业,该轮到你说教了,原因就不必说了。我现在所焦虑不安的是,还不能马上同你在一起。我越是急着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完,就越是弄得个乱七八糟,茫无头绪,不知道自己在搞些什么。啊!莎约特,莎约特!……如果我不这么疯疯癫癫的就好了!……不过,我倒是希望自己永远如此。

附言:对了,我忘了向殿下您恭贺了。告诉我,您的那位大人先生是阿特曼,还是克奈斯,还是波亚尔?就我来说,如果称呼你为波亚尔夫人[37],我觉得太别扭了。啊,可怜的孩子,你曾因为身为一位女子而悲叹不已,可你现在却有幸成了一位王公贵妇了!可是,我俩私下里说说,作为一位地位如此高贵显赫的夫人,我却觉得你担心的全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琐碎事情。你难道不知道小人物才会关心一些小事吗?你难道不知道一个贵族公子若声称是某人父亲的孩子是会遭人耻笑的?

书信十四 德·沃尔玛先生致德·奥尔伯夫人

小表姐,我要去埃唐什了;我本打算顺道去看望您的,但因您而造成的延误使我不得不尽快赶到那儿去,我希望返回时在洛桑过夜,以便能和您在一起多待上几个小时。有好多事我觉得最好是先告诉您一下,以便您有充裕的时间考虑考虑,然后再告诉我您的看法。

在我确知那个年轻人在我家中的表现确实与我对他的好评一致之前,我本不想向您阐述我对他制订的计划。但是现在,我觉得我对他已完全放心了,所以我想私下里透露给您:我想让他负责我的孩子们的教育。我并不是不知道教育孩子是做父亲的一项重大责任,但是,到了该我尽此责任时,我的年岁已经是太大了,难以履行此职责了,另外,我生性好静,好沉思,一向不爱活动,所以教育年轻孩子确实有点力不从心。再说了,由于您所知道的原因[38],朱丽也不放心让我勉为其难地去完成这项我干了也不太合意的工作的。由于还有其他种种女人不适合履行这种职责的原因,所以孩子们的母亲将只是全身心地带好昂丽埃特。至于您么,我将把管理家庭事务的重任托付于您,请您按照我所制订的并且您也同意的计划加以管理;而我的任务则是看着三个正直的人竞相为这个家庭的幸福而用心,并在我晚年时节,享受他们所创造的那份安宁恬适。

我早就看出,我妻子极不愿意把自己的孩子托付给花钱雇来的人去照管,而我又无法指责她的这种看法不对。教师是一项为人师表的工作,他必须具有丰富的才识,那是花钱所买不到的,而且还得品德高尚,那是无价的,因此,想用钱去寻找一位教师是不可能的。只有在一位才华横溢的人身上,才能有希望看到一个胜任教师重任的人的智慧;只有一位亲密的朋友,他的心灵才能萌发一位做父亲的那种热情;才能是不能售卖的,而深情厚谊则更是无法出售的。

你们的那位朋友让我感到,所有的合适当教师的品质全都集于他一身;如果我对他的心灵的了解没错的话,我想象不出他除了在这两个可爱的孩子身上实现他们母亲的愿望而外,还能找到什么更有意义的工作可做。我所能想到的唯一障碍就是他对爱德华绅士的深情厚谊,这使得他很难与这么一位好人分离,而且他又受过他的很大恩惠,欠他很大的恩情,除非爱德华自己提出来。我们期待这个特殊的人不久就会到来,由于您对他的看法有着很大的影响力,如果他真的如您向我描述的那样,那我想就请您跟他商谈一下这事。

小表姐,您现在完全掌握我的思想活动,如果不作这番解释,你会觉得我这么做好生奇怪,而我则希望从今往后,能得到朱丽的和您的认同。我有幸得到像我妻子这样的一个女人,所以我可以尝试种种办法,而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的话,这些办法是绝对行不通的。如果我只是因为相信我妻子的品德,就完全放心地让她与她往日的情人单独在一起,而又没搞清楚他是否已经完全摒弃了做情人的念头的话,那我这么做简直是荒谬透顶了。要是我的妻子不那么可靠,那我又怎能放心呢?

我有时发现您觉得我对爱情的看法十分可笑,但这一次,我却是要驳斥一下您的想法了。我发现了一种情况,这种情况无论是您还是世界上的任何一位女子,即使具有人们所说的女人的极其细致精明,也是永远发现不了的,尽管乍看起来您也许觉得这是明摆着的事,但是,在我向您解释清楚我是根据什么得出这个结论之前,您会坚持认为这是需待证明的。如果我告诉您说,这两个年轻人比以前更加的相爱了,您想必会觉得这并不稀奇。反之,如果我告诉您说,他们已经完全治愈了,您也会说那是理智与道理使然,也同样是不稀奇的事。但是,这两种相对立的情况却真的是同时并存着,他俩比以前更加的相互依恋,而这种依恋又是诚实正直的,他们一直是恋人,但却是不超过朋友的界限,这一点,我想,您可是未曾预料到的,而且也是您很难理解的,可这却是千真万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