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斯托·佩纳讲述他的戏剧经历与其他不幸(第2/2页)
凭借着无尽的耐心,我总算拼凑出了一个自相矛盾的无政府主义脚本,将它送到了审查部门。不过,以这出剧的特邀导演阿尔瓦罗·奥兰多的天才观点来看,在戏剧舞台上脚本是次要的,可以说完全没用。既然如此,那些矛盾也就不重要了。伊斯塔希奥·玛雅得到了补贴承诺,并建议学校替学生购买首秀门票。在这些情况下,伊斯塔希奥·玛雅总会披上侄子的外衣。
我们决定不等审查结果下来就彩排。我们彩排的那个星期,学生运动风生水起。有人到法学院煽动,学生开始罢课,学校其他部门马上表示支持。第一次游行相安无事,第二次警察就动用了子弹与催泪瓦斯。学生受伤,平民被捕,圣本笃修道院遭到入侵,商铺被迫关门,暴力行动野蛮残酷,仿佛到了世界末日。
托尼尼奥·林斯在智利街被捕了。他拿着一张海报,用这张海报跟警察打架。他在监狱里待了一个星期,表现良好,真是条汉子!暴乱的几天,伊斯塔希奥·玛雅足不出户:游行、打架、监狱他都不感兴趣;他是个理论家。但是他的名字却上了报纸的煽动者名单。他完全消失了,没有任何消息。我们之后才知道他转学到了阿拉卡茹[1]。他现在还在塞尔吉皮,有些沮丧,又陷入了神秘主义。
剧目被禁了。而且听说他们将作者的名字交到警察局存档。我到了怎样的地步啊!为了不浪费在剧院定好的演出时间,尤达希奥以最短时间写了一部儿童剧,邀请安娜·梅尔塞德斯出演闪耀的蝴蝶。我坚决反对,还说了脏话。为了弥补她失去的机会,我带她去里约、圣保罗旅游。为了支付这迟到的蜜月,我花光了伟大的莱文森给我的最后几美元。
美元一块接着一块,都消失在了科巴卡巴纳海滩与奥古斯塔街的商店里,在饭店与总会里,在与文人墨客的交往里。友情果然价值连城。出版推荐贵得吓人:在文学专栏里随便提一下外省诗人的名字就要在现代艺术博物馆吃一顿午饭或者到伊帕内玛的酒吧喝上一轮苏格兰威士忌。
我重新变得一无所有,这种牺牲一点也不值得。安娜·梅尔塞德斯穿上拉伊斯的时髦服装,变得疏远而又粗暴。某个星期天,我打开《晨报》的文学增刊,发现两首以她的名义发表的诗歌,而我事先并没有看过。诗行通顺畅达:我也算懂点诗歌,在第一节中就看出了尤达希奥·塔维拉的风格。我将手放在额头上,因为发烧与绿帽子,额头变得滚烫。
我感到非常痛苦,至今仍没有释怀。我会在晚上梦到她,咬着我的枕头,因为床上还完全保留着她迷迭香的味道。绿帽子的痛苦使我心如刀绞,但当我在街上与他们偶遇,看到他们甜蜜的样子,却并没有表现出来。尤达希奥跟我说起选集,让我赶紧准备诗歌,他马上就要交给图书协会了。那个婊子对我疏远而又冷漠。
那一天,甘蔗烧酒不能给我安慰:夜深之后,我依然清楚地感觉到耻辱。作为对安娜·梅尔塞德斯的告别,我写了一首十四行诗。对于某些痛苦,只有死亡与十四行诗能够解决。卡蒙斯[2]风格的十四行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