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2/2页)

然而我舅舅的考虑走得太远了。他不仅打算医治麻风病人的身体,还打算医治他们的灵魂。他总是在他们中间宣传道德风范,插手他们的事情,不是表示愤慨就是进行说教。麻风病人对他的这一套无法忍受。布拉托丰阁的快乐放荡的生活结束了。这个单腿独立的人。瘦弱不堪,穿一身黑衣服,神情庄重古板,好教训人,有他在,谁也不能在广场上恣意行乐而不受责备了,谁也不敢恶言恶语地发泄一通了。连音乐他一听也发怒。谴责它是无聊的、淫荡的,不能激发人的美好情感,说得他们心生烦躁,再也不去抚弄乐器,他们的那些独特的乐器上积满灰尘。女麻风病人没有了纵情寻欢的机会,苦恼无法排遣,突然感到面对疾病孤苦零仃,在哭泣和绝望中度过漫长的夜晚。

"在这两个半边之中,好人比恶人更糟。”在布拉托卡阁开始有人这么说了。

但是,还不只是在麻风病人之中,好人的威信下降了。

“幸亏炮弹只把他炸成两半,”大家都说,“如果变成了三块,我们还不知道会看见什么怪事哩。”

胡格诺教徒们现在轮流站岗放哨,也为了提防他。他现在对他们巳经毫不尊重,他时时去暗查他们粮仓里有多少袋粮食,指责粮价太高,并且四处张扬,破坏他们的生意。

泰拉尔巴的日子就这么过,我们的感情变得灰暗麻木,因由我们处在同样不近人情的邪恶与道德之间感到茫然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