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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没跟恩佐说那只差点儿被撕下来的耳朵、布鲁诺的侵犯,还有每天遭受的欺负和辛苦。假如他问起肉食厂的情况,她总是用带着嘲讽的语气回答说:“你为什么不说说你干活的地方的情况?”这时候,他默不作声了。莉拉会开他玩笑,然后他们会一起做函授课程的练习。他们都在逃避问题,这有几个方面的原因,最主要的是避免考虑未来,考虑这些问题:他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会照顾她,还有詹纳罗?为什么她要接受他这么做?为什么他们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那么久,恩佐还是每天晚上枉然等着她来找他?他在床上辗转反侧,借口去厨房喝水,看一眼她房门上的玻璃,想看看她的灯有没有关掉,想要看看她的身影。他们一声不吭,都在试探——如果他敲门,我就让他进来——他的迟疑,她的犹豫。最后,他们都更愿意把脑子用在那些模式和练习本上,就好像这是一种体育锻炼。

“我们做一个开门的模式。”莉拉说。

“我们做一个领带结的模式。”恩佐说。

“我们做一个我给詹纳罗绑鞋带的模式。”莉拉说。

“我们做一个用咖啡壶煮咖啡的模式。”恩佐说。

从简单的事情到复杂的事情,尽管苏黎世的测试不会考察这些问题,他们为完成这些日常生活的模式绞尽脑汁。并不是因为恩佐想做这些,而是像通常一样,莉拉开始进行大胆尝试,每天晚上,她都会比之前更加活跃。尽管晚上家里很冷,但她充满狂热,这些练习把围绕着她的悲惨世界简化为0和1。她好像要寻求一种抽象的简洁——抽象中的抽象,她希望能获取一种让人欣慰的正解。

“我们要让工厂模式化。”她有一天晚上提议说。

“工厂的每道工序?”他有些不安地问。

“是的。”

他看着莉拉说:

“我们从你的工厂开始。”

她做了一个厌烦的表情,嘟囔了一句晚安,然后回自己房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