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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有机会,我就会重新开始。我不读书,也不写作,我充满想象,我会把音乐声开得很大,听我小时候不知道的音乐。尤其让我越来越懊恼的事情是,之前我在任何事情上都很自律,我享受不到那种放浪形骸的快乐。那些和我年纪相仿的,和我生活环境相似的女人,她们都展示出的很享受当下,也让别人很享受的状态。比如说,有几次马丽娅罗莎出现在佛罗伦萨,她有时候是来做研究,有时候是来参加政治会议的,她会来我们这里住。她每次带的男人都不一样,有时候是带女朋友过来,她会吸毒,也会让她的同伴和我们吸。这时候,彼得罗会黑着脸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我却被她迷住了,我当然不会尝试吸烟或者是迷幻剂,我很害怕会不舒服,但我会在客厅里,和她以及她的那些朋友聊到很晚。

他们什么话都说,有时候充满暴力。我感觉,我从小努力学到的优美语言,现在已经不合时宜了,太讲究,太干净了。看看马丽娅罗莎现在的语言变成什么样儿了,我想,她突破了自己受的教育,她完全放开了。彼得罗的姐姐在表达自己的时候,要比我和莉拉小时候说的话还要粗鲁。她每说一句话,前面都要加一个“操!”:“操!我把打火机放哪儿了?”“操!我的烟呢。”莉拉一直都是这样说话的,我该怎么办呢?变得和她一样,回到出发点?那么,为什么我当初要费那么大的力气呢?

我看着我的大姑子,我喜欢和她之间建立的亲密关系,也喜欢看着她让她弟弟很尴尬的做法,还有她带到家里的那些男人。有一天晚上,她忽然不说话了,她对那个陪她的年轻男人说:“够了,我们去干一X吧。”干。一直以来彼得罗在说这件事情时,用的是一个好人家的孩子隐射的暗语,我马上就采用了他的说法,用来取代我小时候方言里那个龌龊的词汇。但现在,我真的感觉世道变了,要把那些肮脏的词汇说出来,要说我想让你操我,我们这样或那样干?我无法想象我丈夫会说这些话,那些少数和我来往的男人,他们都非常有教养,但他们都很乐意假装成粗人,他们和那些假装自己是妓女的女人玩得兴致勃勃,好像他们很享受把一位太太当婊子对待。刚开始,他们都很正式、克制,但他们迫不及待地开始争论,要把那些不说的话变成可以说的,后来不停地说,这成了一种自由的游戏。女性的矜持被认为是虚伪和愚蠢的标志,要坦白直接,这才是被解放的女性应该表现出来的品质。我要尽量顺应这一点,我越是适应,就越觉得被吸引,有几次,我感觉自己恋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