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中 第三章(第5/5页)

但是他们被打断了。一个叫〇九摩根的家伙死在了他们的脚下。就在那个棚子里。之后他们又忙着处理那些义务兵!

很明显,麦基尼奇把那首十四行诗装进了一个信封里。就在这个信封里。就在那个时候那个地方。很明显,麦基尼奇心中激起了一股盲目的凯尔特式的鼻子哼哼作声的怒意,想要证明他的拉丁文水准远胜过提金斯写十四行诗的水平。很明显,他这股怒意现在还在激荡着。他疯了一样想要和提金斯比赛。

也许正是因为这个,他才没有彻底疯掉。他保留理智的目的就是为了能继续这场比赛。他现在正在重复,手里拿着信封,封戳朝上,“我猜你知道我还没有读你的十四行诗,长官。我猜你知道我还没有读你的十四行诗,长官……是为了做准备,这样我可以翻译得更快一点。”

提金斯说:“是的!没有!……我才不在乎。”

他没有办法告诉这个家伙,一想到比赛他就觉得厌烦。对提金斯来说,任何比赛都是令人讨厌的。就算是竞技运动也一样。他喜欢打网球。真正的网球[148]。但是他很少打,因为他没法找到能一起打球的人,因为就算打输了,他也不觉得有多难受。而被这个得奖的学生拉进任何一种比赛都让人觉得厌烦。他们沿着堑壕慢慢向前走,麦基尼奇退到旁边,把封戳伸了过来。

“这是你的封戳,长官!”他还在重复,“你自己的封戳。你看,没有打开过。你不会以为我很快浏览了一遍那首十四行诗,然后凭记忆誊写了一份吧?”

尽管他老在营部军官食堂里对那帮无可救药的傻张着嘴的伦敦东区尉官面前吹嘘,这个家伙根本就不是什么好的拉丁学者,或者诗人。他会把他们的便条翻译成拉丁诗歌……但是总是翻译成拉丁文里现成的说法,通常都是出自《埃涅阿斯纪》。比如:

“他们都安静了下来,埋在美酒和安眠中!”[149]

战前的牛津有可能是教过这样的东西吧。

提金斯说:“我又不是该死的侦探。是,当然,我非常相信。”

提金斯想着要和小阿兰胡德斯说话了,那是个温和真诚的黎凡特人,想到个黎凡特人居然都会高兴!他说:

“好,没问题,麦基尼奇。”

他觉得他自己还真是可靠。他真的和这个家伙比起赛来了。这简直是堕落。他的,提金斯的,道德优势崩塌了。他承担起了责任,他想到两百五十英镑就开心,现在他还在和这个伦敦东区——凯尔特——得奖学生比赛。他已经堕落到这种水平了。算了,说不定下午还没到他就死了。没人会知道的。

居然会去想别人会不会知道!但他想瞒的其实是瓦伦汀·温诺普。知道他在压力下堕落了!这让他自己大吃了一惊。他对自己的潜意识说:“什么?居然还有那种感觉?”

起码那个女孩还是个不错的拉丁学者。带着点戏谑的愉悦,他想起来,好多年前,在一辆轻便马车里,从迷雾中走出来,在萨塞克斯的某个地方——乌迪摩尔——她让他出了丑。因为卡图卢斯的诗!他,提金斯!……之后不久,老坎皮恩就开着他那辆开不了但又非要开的汽车撞上了他们。

麦基尼奇明显已经被安抚了,说:“我不知道你知道还是不知道,长官,坎皮恩将军后天就要来接管这支队伍了。不过,当然,你肯定知道。”

提金斯说:“不,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和指挥部有联系的人总是比我们早收到这种消息。”他又补充说:

“这意味着我们要有援兵了,这意味着有统一指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