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免费翱翔(第2/6页)
“我们的飞行员不是来自空军海军,就是来自恩布利-里德尔。”一个航空宣传部的人骄傲地说。
我对军队方面的事情一无所知。我无法区分士兵和中将。因此我给自己颁了恩布利-里德尔大学的奖学金,并以最优异的成绩毕了业,还额外给自己加了几年在东方航空公司的工作经验。
随着我对航空公司以及航空术语的知识不断扩充,我又重拾自信。我以弗兰克・威廉的名字开了个银行账户,用的是邮政信箱地址。当我从邮局收到订购的两百张个人支票后,我便开始尝试用航空公司飞行员的假身份来兑现支票。
这简直就像在布朗克斯动物园【10】里狩猎。出纳从现金抽屉里拿出钱的速度不能再快了。大部分出纳甚至都没有要求核实证件。尽管如此,我还是把我的假身份卡和飞行员执照推给他们看,我可不想我的手工活儿派不上用场。最初两张我写的支票是合法有效的,但后来的那些支票的价值就跟口香糖的包装纸差不多。
我开始定期去拉瓜地亚机场转悠,倒不是想搭乘飞机,而只是去碰碰航空公司的人,偷听一下关于航空公司的谈话。可以说,就是去测试一下我的词汇量。我避开了肯尼迪机场,因为泛美航空的总部就设在那里。我怕碰到的第一个泛美航空飞行员就认出我是个冒牌货,当场对我进行军事审判并摘掉我的机翼徽章和纽扣。
在拉瓜地亚机场,我就像老鼠跌进了米缸。就像有些书凭借封面就能判断畅销与否,而我只要穿上制服,就立即成为了一本畅销书。一般咖啡馆只要有十几二十个飞行员或其他机组人员在里面休息,我就会去光顾,而每次总有人邀请我坐到他身边。更多的时候则是他们一起请我加入他们,因为航空公司的人都喜欢像鹅一样群聚。机场附近的鸡尾酒吧也是如此。由于还没有尝试过酒精,不敢确定我对它会有什么反应,所以我还从来没有在那些酒吧里喝过,也没有人来问过我为什么不喝酒。
我已经知道,无论哪个飞行员都能体面地拒绝酒杯,因为“起飞前十二个小时之内禁止饮酒”。很显然,没人会想到我还从来没有“起飞”过。人们只看到我的表面。我穿着泛美航空的飞行员制服,因此,我肯定就是泛美的飞行员了。如果巴纳姆【11】还活着,他一定爱死航空飞行人员了。
一开始,我并不怎么说话。我通常让自己淹没在他们的交谈中,留意他们的用词和表达。没多久,我的谈吐就像一个地道的航空人士那样了。对我而言,拉瓜地亚机场就是航空界的语言学校。
有些语言教材实在是非常漂亮。我想那些空姐不常碰到一个真正年轻、看上去和她们同龄的飞行员。“你好呀!”有的空姐走过我时会主动上前来,用那甜美的声音向我打招呼,这绝对是在勾搭。要拒绝那么多邀请,实在是太失礼了。于是,我很快就和几个姑娘开始约会。我带她们出去吃饭、看戏、看芭蕾、听演出、去夜总会,以及看电影。还有去我住的地方,或者她们的。
我喜欢她们的头脑。
当然她们身上的其他部分也妙极了。但这是我有史以来第一次对一个姑娘的专业知识比对她的身体还感兴趣。当然,才貌双全的话是最好啦。卧室是一个绝佳的课堂。
我是个聪明的学生。我是指,要了解航空公司关于旅游资费手续的全部明细,得像搞学术研究一样专心致志,比如,当有人此时正在咬你的肩膀,用指甲抠你后背的时候,只有一心一意的学生才会对一个全身赤裸的小姐说:“嘿,这就是你的飞行手册?和我们公司的空姐用的有点儿不一样。”
我小心翼翼地窃取她们脑袋里的信息。我甚至和三个空姐去马萨诸塞州的山庄玩了一个礼拜,虽然她们对我的精力表露过几分疑虑,但是没有一个人对我的飞行员身份有过怀疑。
不要认为空姐这个群体都是放荡随意的,她们可不是。所有空姐都是性欲女神的传说,只是个传说而已。硬要说的话,空姐在性生活上要比其他女性更慎重,也更讲究。我熟悉的有些空姐是非常聪明、高雅、有责任心、工作出色的年轻女性,我并不同她们厮混。而那些和我一起玩闹并跳到我床上的女人,她们大多是秘书、护士、会计或者其他职业。空姐是正经人。我们对她们的回忆十分美好,如果对有些空姐的回忆比其他的更加甜美一些,那也不一定是性方面的原因。
我并没有泡所有我认识的空姐,其中一个至今让我印象深刻。她是达美航空的空乘人员,在刚开始学习航空术语的那段时间里,我遇到了她。她的车停在机场,某个下午,她主动提出开车送我回曼哈顿。
“你能在广场放我下车吗?”我们穿过航站楼大厅时,我问,“我需要兑换一张支票,在那里大家都认识我。”那里没人认识我,但我故意这样说。
空姐停了下来,指了指这个庞大的大厅两边各一排的几十个航空售票柜台。在拉瓜地亚机场肯定有超过一百家航空公司在这里设立了售票业务。“去那些柜台兑换你的支票吧。随便哪一个都会帮你办的。”
“是吗?”我感到有些吃惊,但竭力掩饰住,尽量不表现出来,“这是个人支票,你知道,我们公司在这里没有设立机构。”
她耸了耸肩。“这没有关系。”她说,“你是身穿制服的泛美飞行员,作为礼节,这里任何一家航空公司都会接受你的个人支票。他们在肯尼迪机场也是这么做的,对吗?”
“我不知道。在这之前,我还从来没找到机会在售票柜台兑换支票呢。”这是实话。
美国航空的柜台离我最近。于是我走了过去,来到一个空闲的票务员跟前。“你能帮我兑换一张100美元的支票吗?”我问他,手里拿着支票簿。
“当然,十分乐意。”他微笑着说道,一边接过假票,看也不看一眼。他甚至都没有问我要身份证件。
从那之后,我就找机会,频繁地在机场售票柜台兑换支票了。我就像黄鼠狼走进养鸡场一样,在拉瓜地亚机场大捞油水。机场设施实在是太庞大,以至于我被逮到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比方说,我会在东方航空柜台兑换一张支票,然后离开去航站楼的其他区域,继续瞄准另一家航空公司柜台。我很谨慎,从来不会在同一柜台光顾两次。后来,我在纽瓦克机场上演了这个骗术的精简版,又在泰特波罗机场利落地捞了几票。这比正儿八经地赚钱要有效率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