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世界里唯一的想法”(第7/7页)

我握住他的手,那只手很无力,也许已经失去了知觉。有的女人曾抚摸他的脑袋,手指穿过那一头银发。那位护士却从来没有流露出丝毫的爱慕之情。她负责给他洗澡,帮他换上干净的衣服。也许在最后的几天,他曾想着美国诗人艾德文·安玲顿·罗宾森。罗宾森曾让他的家人把床搬到室外去,好在璀璨的星空下死去。我把他揽在怀里,终于抱住了他,抱得很紧很紧。我想留住这一刻,同时也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两天后海曼脑梗塞,那一刻一切都过去了,完结了。他那璀璨的一生和痛苦的煎熬都结束了。她的姐姐继承了他的房子和财产,我之前从来没见过她。他在遗嘱里也提到了我的名字,把所有的藏书都留给了我。我租了一辆小货车,在一个飘着毛毛雨的星期一把那些最为宝贵的财富全都搬到了冰激凌店的阁楼上。

父亲和弟弟都来帮我搬箱子。

父亲说:“我帮忙只是因为下雨的关系。”

卢卡什么也没说,一次搬两个箱子上楼。我看到了卢卡的强壮,又或是诗歌轻如鸿毛。

几年后,我再次见到他。骑在自行车上的卢卡和我打了个照面,飞快地从我身边掠过,应该是去赴约。远远地,我就发现了相似之处,接着那身影越来越近。当我们靠近彼此时,卢卡便和海曼融为一体,两人都四十几岁,都有着红红的脸庞和灰金色的头发,都不知道有一天命运会跟他们开一个怎样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