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这一切都会过去的(第2/4页)
门敞开了,门口站着萨沙·卡卡巴泽,双腿大大地劈开。让他出院了,所以他看上去被自由的感受陶醉了。
“萨什卡,你健康了?”娜佳高兴了起来。
“那几个民警被判了刑,我当了证人。上帝是存在的,正义是存在的,你们看到了?”
“你却没有被判罪。”拉伯波尔特高兴地说道。“好样的!”
“当然,请您原谅。也许,您和娜佳有事?但是我都想死她了,简直受不了!娜佳,你出来,和我聊一聊……”
“小姑娘,”塔甫洛夫说道,“我们就当我和你整理好了信件。去吧,孩子们!”
他低下了自己的大脑袋看文稿,做出一副他对娜佳和萨沙完全没有兴趣的样子。在走廊里卡卡巴泽弯下了腰,从放在墙边的大箱子里拿出了照相机,然后开始拍照。娜佳冲他做轻蔑的手势——什么也没奏效。那时她双手捂住了脸并转身冲着墙。
“哎呀,娜佳!你就这样站着——从后面看你更漂亮!你明白吗,我从医院回到了家里——我一看:没有你的照片。怎么会这样呢?我拍摄了全国,却没拍你,娜佳!听我说,我住院的时候想了很多。我都决定了。我们应该赶快结婚……”
“你发疯了,萨什卡!别说了!”
“不,我绝对不动摇。我告诉妈妈了,她很高兴,是的。我决定结婚,并且这是认真的决定,娜佳!”
他把照相机放进了包里并且毫不在意不时从走廊里走过的人们,他抓住了娜佳的臂肘。
“放开,萨沙,听见没有!放开呀!”
“不,不,娜佳!我正式地向你求婚。你不要有任何犹豫,娜佳!我们去婚姻登记处,然后去格鲁吉亚,去旅行结婚。会按最高等级迎接我们的,你就看吧!”
“你胡说什么?去格鲁吉亚?那茵娜呢?”
“茵娜?看你说的!这有茵娜什么事?她告诉你了?那完全是另一回事。我可不能完全没有女人呀?别吃醋,娜佳!”
“我没吃醋,哪里的话!”
“好样的!我们结婚后,就再也没有什么女人了。我会对爱情专一的!你为什么哭,娜佳?谁欺负你了?”
两滴眼泪挂在希洛特金娜的睫毛上。她把背紧紧靠在了墙上,凝视着萨沙。突然双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并痛哭起来,把满是泪水的鼻子埋到了他的脖子里。
“你怎么了,娜佳!……哭什么呀?脸变得不上相了。可我还想给你拍照。我要一辈子给你拍照,所有样子的。”
“所有样子不行!”娜杰日达一边哽咽一边说。“为这个他们又会把你关起来的。”
“妻子可以!谁也不会知道的!这么说,你同意?”
“不!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们可是朋友。可出嫁——不,我不能。”
她松开了手,向后退去离他远点。他不知所措了。
“冬天过去了,夏天到来了,这要感谢……这就像当头一棒……好吧,娜佳!我再等等!我反正要娶你!……我是想征求意见的。明天有会……”
“可你不是成员!”
“但是,也许,加入?要知道大家早晚都加入的,你知道的。难道因为这个会改变吗?亚古博夫叫我去过,让我代表……对开除伊弗列夫的事发言……”
“那你呢?”
“嗯,我怎么啦?大家都会对他吐唾沫——一口多余的痰什么也改变不了。他会明白的,我不是自愿的。我过后请求他原谅。可要是我拒绝,就是说,我赞成他,是吧?这一切都是卑鄙的事,你以为我不明白吗?动不动他们就指责,说我是格鲁吉亚人并且赞成对斯大林的个人崇拜。怎么办,娜佳?不得不发言,躲不过去的……”
走过他们身边时,拉伯波尔特拍了拍萨沙的肩膀。
“快点,阴谋家们,散开!”
塔甫洛夫掩上了风衣的下摆,看了一眼电梯,决定不等它了,然后步行向楼下走去。
在街心公园的长凳上等着他的是扎卡莫尔内。实行通行证制度后他一段时间里可以凭雅科夫·马尔科维奇通过电话给他办理的一次性通行证到编辑部来。但是亚古博夫知道了这件事,于是卡申给通行证处打了电话。
“但我们素来所盼望要赎……的就是他。”马克西姆放松地半躺在离儿童沙箱不远的长凳上,并且眯缝着眼睛对塔甫洛夫引用了《路加福音》上的这句话。雅科夫·马尔科维奇明白了,扎卡莫尔内已经知道伊弗列夫的事了。他在长凳上并排坐下,四面看了看,以便确信,没有人对他们感兴趣,然后放下心来,开始满意地从鼻子里发出喘息声。
“我多少次告诉过他,”扎卡莫尔内低声嘟囔道,“让他不要把草稿扔进垃圾管道!只能扔进抽水马桶,那也得小批量地。断送伟大人物的总是小事……”
“安静,马克斯。问题不仅在于草稿。是斯维特洛杰尔斯卡娅……第五份……”
“嗨哟!”马克西姆吐了口痰。“早知道,我说什么也不会跟她睡觉的。不过,不是她,就是另一个。人世间总得有人履行这个职能!真难以设想:一个有能力摧毁世界的国家害怕一个奋笔疾书的小人物。按西方的说法这个人是持不同政见者,按我们的说法是没坐够牢的人。当讨厌的翅膀在眼前闪现时,他们就用别针钉住蝴蝶并把它藏在盒子里。在17世纪时需要堂吉诃德,并且是在欧洲。而在俄罗斯,人群指点着他们并建议头冲下吊起来,处以尖桩刑。任何一个正常的制度都会对批评者关怀爱护备至,因为没有他们它会衰败,就像女人没有男性的荷尔蒙一样。可我们这里呢?”
“我们这里,马克西克96,我说过,现在也说:不要出风头,伙计们!”
“有点无原则的味道!”
“无原则——这是为了朋友出卖主义。有原则——是为了主义出卖朋友。哪个更好呢?”
“唉,雅沙,雅沙!
当我看到拉伯波尔特时,
会产生这样一个问题:
为什么拉伯波尔特的妈妈,
没有做堕胎手术?”
“你在老调重弹,孩子!”
“说到‘不要出风头’,拉普,我有个主意。我们的边境封锁着。海关人员扯下被搜查者风衣的里子,戴肩章的妇科专家在其他部位翻寻。可鸟儿们不知为什么飞越边境!它们可以随心所欲地飞,尽管有人给它们套上环标,它们是否飞回来,不得而知!”
“你有什么建议?”
“沿着我们的边境竖起一张通天的网,不让一只苏联的夜莺飞出去!更不要说仙鹤和天鹅了!要不要给卢比扬卡写封信呢?贡献一份力量!”
“我带来了你义务星期六文章的稿费,马克西姆。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