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9/11页)
摆在他眼前的只有两条路:向银行或者爱德·查雷借钱。他不喜欢银行,不喜欢和银行的人打交道;当然他也不愿意向查雷借钱,他觉得自己跟查雷还没有熟到可以借钱的地步,不管怎样,即使借钱也不是5000美元这种大数额的钱。因此,普尔弹子球场后来成了麦克·米勒斯的囊中之物,他是乔治的一位希腊朋友。从那以后阿尔就开始为爱德·查雷效命了。阿尔当时走到查雷跟前,然后对查雷说:“你可以给我份工作吗,随便什么活都可以。”查雷说可以,然后想了想。其实一直以来他都在考虑给阿尔安排一份工作。后来他们达成协议,每周给阿尔50美元,让阿尔为查雷工作。
起初,阿尔只是载着查雷出席商业活动或者游玩。后来,他开始负责一些颇为重要的工作,就是为运酒卡车护航,他会跟两三辆货车。如果州警或者联邦侦探拦截卡车,阿尔就得出面摆平。这份工作举足轻重,因为要冒着蹲监狱的风险。他出来阻止他们,也就意味着要贿赂这些警察。这份工作的重要性还在于,在阿尔的纳什维尔轿车里,放着查雷给他的10000美元现金,都是准备路上用的;至于这笔钱如何用就是阿尔的事情了——偶尔也会遇到一两个拒绝受贿的警察,不过除非那些警察是奉命扣押一两辆卡车的,否则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会耐心倾听阿尔的解释。有时,他在行贿时还必须表现得十分随和。这些人可能会接受从一个金牙到10000美元不等的贿赂,但是他们都不愿意失去尊严。有几次警察们拒绝接受贿赂,阿尔受职责所迫,只好找到最近的电话向查雷报告,然后通知查雷的律师杰罗姆·蒙哥马利处理这件事情。
阿尔从来没有因为试图行贿被逮捕。事实上,总的来讲,他的工作相当成功,以至后来查雷让他离开了护航岗位,转而做了采购员。查雷信任他,并且喜欢他,他经常很放心地让他随身带一大笔钱,也会直接送给他数目可观的一笔酬劳。这个圣诞节的早晨,坐在早餐桌前的阿尔·格里科甚至可以开出4000美元的支票,在他的保险箱里还存着32张1000美元面额的现钞。作为一个只有27岁的年轻人,他已经十分成功了。
突然长耳朵站到了桌子旁:“有电话找你。”
“谁?是女人吗?”阿尔问道。
“别想耍我,”长耳朵回答。“我知道你是同性恋。不是的,我想他们说这个人叫扎雷或者查雷。哦,对,是查雷。”
“聪明的家伙,”阿尔站了起来,“我会帮你切掉你的长耳朵的。是叫查雷吗?”
“是的,”长耳朵回答,“而且他似乎不像我那么喜欢圣诞节。”
“情绪低落,是吗?”于是,阿尔赶紧走到了电话旁。“圣诞快乐,老板。”
“是的,你也同样快乐,”查雷一副无精打采的声音。“听着,阿尔,我儿子把胳膊弄断了——”
“天啊,真糟糕!怎么搞的?”
“哦,他从我送给他的该死的货车上掉了下来。不管怎样,我要呆在这里,直到他把胳膊接上。可能得到——我也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才可以出来。安妮已经彻底崩溃了,她都快把脑袋摇掉了——闭嘴,看在上帝的分上,没看见我在打电话吗——所以我要呆在这里。现在听着,阿尔。今晚有约会吗?”
“一切好商量,”阿尔并没有约会。“我有个约会,但是可以推迟,如果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话。”
“好吧,我本不想麻烦你的,但我觉得还是你去做比较稳妥。你开车到‘驿站马车’,然后呆在那里一直到关门,留心观察那里的情况,明白我的意思吗?还要告诉海琳我会尽量赶过去的,但是你无论如何都要呆在那里,你会吗,年轻人?为了弥补你爽约的损失,我会给你50美元。好吗?”
“好的,”阿尔回答,“非常乐意,查雷。”
“好的,”查雷说,“就呆在那儿,注意观察那里的情况。”随后他挂了电话。
阿尔明白他的意思。海琳不是一个滴酒不沾的女人。事实上,查雷也怂恿她喝酒。她喝酒之后确实更加有趣。不过今晚是圣诞节,她肯定会喝醉,查雷不希望她酒后鲁莽,发生一些不该发生的事情。
1
吉布斯维尔镇上任何发迹的人都是从矿场获利的——无烟煤。吉布斯维尔人外出时,在解释自己老家的时候总是很费劲。一般他们说:“我住在煤矿区。”对方会接着说,“哦,是嘛,在匹兹堡附近吧?”然后,吉布斯维尔人只好顺势展开一大串更详细的讲解,才能让人们明白吉布斯维尔究竟是哪儿。宾夕法尼亚以外的人们并不知道这两种煤有什么区别,也不知道在什么情况下可以产生烟煤或无烟煤。无烟煤区一般都产于北部的斯克兰顿以及南部的吉布斯维尔。事实上,坡影山是最初吉布斯维尔镇祖先安居的地方,也是从德国长途跋涉来的地理学家们钟爱的地方,因为这里拥有世界上其他地方都没有的石质构造——吉布斯维尔砾岩。不管以地质挤压或其他什么方式产生矿脉,都不是在坡影山的南侧,而是在北面斜坡。但是坡影山的东部才是吉布斯维尔砾岩。世界上最丰富的无烟煤矿脉就在离吉布斯维尔镇30英里远的地方。吉布斯维尔人当初就是靠开发这些矿脉而富裕起来的。矿场闲置后,小镇才改头换面,考虑如何经营饮食生意。
与烟煤不同,无烟煤地区是劳动力集中的地方。美国矿场工人联合会是该地区最强大的独立组织。在它的控制下,无烟煤工人们与匹兹堡、西弗吉尼亚州以及其他的西部各州比起来,算是过着比较不错的生活了。自从该地区成立煤矿联合会之后,该地区的“煤铁”警察就没那么重要了,很少被人提起。宾夕法尼亚州长候选人如果没有美国矿场工人联合会的支持,也无法参加竞选。不仅如此,宾夕法尼亚从来不敢把该地区的居民叫做“黑鬼”。该地区任何政治机构的候选人,如果没有在自己的银行卡或者账单上贴上联合商标的话,根本别想印刷任何宣传资料。该联合会全权负责世界上最规范的《宾夕法尼亚矿场法》(尽管还需完善)。1930年的劳动力状况很好,自1925年那场毁灭性的罢工以来,这种情况一直维持到现在。那个时期,联合会掀起了一次为期110天的罢工,这是无烟煤地区最长的一次罢工。那次罢工,没有暴力镇压,也没有出现矿工饿死的现象。但是从此之后无烟煤市场不复存在。国内销售荡然无存;成千上万的家庭开始使用油灯。无烟煤确实不会产生烟尘,家庭主妇们喜欢使用这种产品,但是在那次罢工中,她们无法买到无烟煤,而当油灯出现后,无烟煤逐渐被人们遗忘了。所以,受1925年罢工的影响,无烟煤产业失去了罢工前的繁荣。1922年也出现过一次长时间的罢工,这两次罢工无疑让消费者认为无烟煤产业不可靠。而事实是,只要联合会觉得有必要,他们就会随时号召一次罢工,以削减无烟煤的供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