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多里诺寻获东方贤士,并为查理曼列圣(第3/4页)

“亚培留斯和达玛士库斯听起来不错,让人联想到遥远的国度……”阿布杜说,他的目光远远地望着天晓得什么地方。

“那为什么不干脆用卡伦达斯?”波多里诺反驳他,“我们要找的并不是你喜欢的三个名字,而是三个真实的名字。”

司铎又继续说下去:“我比较倾向于毕提沙雷亚、梅里奇欧和贾塔斯法,第一个是高多里和萨巴的国王,第二个是努比亚和阿拉伯的国王,第三个则是塔尔西斯和艾几塞吾拉岛的国王。他们动身旅行之前是否已经彼此认识?他们互相并不认识,他们到了耶路撒冷才遇在一起,然后奇迹般地认出彼此。但是也有人表示他们是住在维多利亚山或沃斯山上的学者,他们在山顶上观察天相。造访过耶稣之后,他们还是回到维多利亚山,后来一并加入使徒托马前往印度传播福音,只是在这个故事当中,他们并不是三个人,而是十二个。”

“十二个贤士?不会太多了吗?”

“那也是金口圣若望的看法。其他的人则认为这十二人的名字叫做斯旺德、旺兹、沃斯帕、阿斯克、斯罔、阿幼、阿西斯、阿斯顿兹、慕乌、阿舍、奈斯帝、米威克。不过还是要小心,因为奥利金曾经说过,他们就像诺亚的儿子,也像他们出身的印度一样,总共只有三个。”

就算总共有十二个王,据波多里诺的看法,反正他们在米兰找到的就只有三个,而他们就是要用这三个来建构一个能够被接受的故事。“我们就说他们叫做贾斯帕、梅奇欧和巴塔沙,依我之见,这几个名字比我们这位德高望重的大师刚才像打喷嚏一样叫出的那些名字好念多了。现在的问题是他们如何抵达米兰的。”

“既然他们已经到达那个地方,这一点对我来说似乎并不构成问题。”司铎表示,“我相信他们的坟墓是被君士坦丁之母,海伦皇后在维多利亚山上发现。一个能够找到真迹十字架的女人,一定也能找到真正的东方贤士。是海伦将他们带回君士坦丁堡,然后安置在圣索菲亚教堂里。”

“喔,不行!这么做的话,东方的皇帝会要求我们解释是用什么方式弄到手的。”阿布杜说。

“别怕,”司铎表示,“如果他们抵达圣厄斯多日教堂,肯定是厄斯多日这位圣徒带他们来到此地。他在拜占庭皇帝莫里斯在位期间,也早在查理曼的时代之前就已经离开拜占庭,前来米兰接掌主教的位子。厄斯多日不可能偷窃东方贤士的遗体,所以是拜占庭皇帝送给他的礼物。”

波多里诺带着这个建构得相当严谨的故事,在年底的时候回去见莱纳德。他提醒莱纳德,根据奥托的说法,东方贤士应该是祭司王约翰的先人,他的尊严和地位也多源自于他们。这就是为什么祭司王约翰在三个印度,或至少在其中一个拥有相当的权力。

莱纳德已经完全忘了奥托说过的这些话,但是一听到有这么一名祭司所统治的王国,一个担任圣职的国王,同时身为教皇和君主,他相信亚历山大三世这下子遇到了麻烦:皇家出身而担任圣职的东方贤士,皇家出身而担任圣职的祭司王约翰,多么令人赞叹的景象,充满寓言、预言与先知,由他一针一针缝在腓特烈肩上的皇家尊荣!

“波多里诺,”他当下立刻表示,“东方贤士的事情就交给我,你去烦恼祭司王约翰的事情。根据你告诉我的,我们截至目前听到的全都仅止于传言。这些传言并不足够,我们需要的是一份能够证明他的存在,指出他是什么人、住在什么地方的文件。”

“我去哪里找这么一份文件?”

“如果你找不到的话,就自己制造。大帝让你去读书,现在是该让你的才华开花结果的时候了。好好地证明你在结束我觉得已经持续太久的学业之后,就值得被冠上骑士的头衔吧。”

“你了解吧,尼塞塔大爷,”波多里诺表示,“祭司王约翰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成了我的责任,而不是一个游戏。我已经不能只为了纪念奥托去寻找他,而是服从莱纳德的命令。就像我父亲加里欧多所说的,我老是把狗食拿去喂牛,把燕麦拿去喂狗。一旦有人强迫我去做某件事,我会立刻失去兴趣。我遵照莱纳德的指示立刻回到巴黎,但是这么做却是为了不需要再见到贝阿翠丝。阿布杜又重新开始谱曲,而我发现装着绿蜂蜜的罐子此时已经空了一半。我再次对他提起东方贤士的事情,他却拿起乐器唱道:‘没有人觉得惊讶,你知道——如果我爱上了再也见不到的那一位——我的心不认识其他的爱——除了来自我再也看不到的那一位——也不认识任何快乐欢笑——也不认为会遇到其他的幸福——啊,啊,啊,啊……’我于是不再和他讨论关于祭司王约翰的计划,而接下来的一年我什么都没做。”

“那三个贤士呢?”

“两年后,莱纳德带着圣物回到了科隆,不过他表现得非常慷慨,因为几年前他曾经是希尔德斯汉主座教堂的修道院长,所以将东方贤士封进科隆的圣体盒之前,他从他们身上分别切下一根手指,当做礼物送给他的旧教堂。不过,莱纳德在那一段时间还必须面对其他的问题,而且不是小问题。他在科隆庆祝凯旋之前两个月,伪教皇维多突然去世。所有的人几乎都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而就连腓特烈也和亚历山大达成和解。但是莱纳德这一条教会分立的道路……你明白吧,尼塞塔大爷,两个教皇比起只有一个来说,对他会比较有利,所以他又弄出了一个伪教皇,巴斯卡三世,并找来了四名几乎是从路上捡来的教士,举行了一场闹剧般的教皇选举会。腓特烈并没有被他说服。他告诉我……”

“你又回到了他的身边?”

波多里诺叹了一口气:“是啊,在他身边待了几天。皇后在同一年为腓特烈生了一个儿子。”

“你有什么感受?”

“我知道自己必须彻底将她忘记。我斋戒了七天,只喝水,因为我在某个地方读到,这么做能够洗涤你的灵魂,并在最后见到显像。”

“真的吗?”

“确实是真的,但是她也出现在这些显像当中。我于是决定,自己应该去看一看那个小孩,为梦想和显像划清界限,所以我又回到了宫廷。距离那一个神奇又可怕的日子已经有两年多了,我们一直都不曾再见过面。贝阿翠丝的眼睛里面只有小孩,我的目光似乎一点都不会让她困扰。所以我告诉自己,就算我没有办法放手,把贝阿翠丝当成母亲一样地爱她,我还是可以像个兄弟一样去爱这个小孩。但是当我看着小孩的时候,我没有办法不去想象,如果事情稍稍转岔,这个小孩或许就会是我的儿子。无论如何,我都会觉得自己乱了伦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