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面包匠的狂欢节(第12/12页)

艾米莱看着苉雅,看到的却是阿马莱托——那个他拥抱过的小伙子——最女性化的一面。他无法相信自己感受到的温存,仿佛此生无法获得的东西终于呈献在他面前。他跪倒在地,摆出一个祈祷者的谦卑姿态,吮吸着苉雅的奶头,他一点儿都没去考虑漂亮的阿马莱托怎么会长出美妙的乳房这个神迹,只在为自己参与了一个如此优雅的神迹而感到由衷的高兴。

苉雅不满足,她把自己向他打开,显然,她在思考着什么。就在我呼吸着活在人世上的时候,我发誓神正在我的水里游泳。

不知不觉中,旁观者(见证人)的呼吸和生育者的呼吸(这些角色是后来才被定义的)同步了。作为见证人的我们和生育者成为一体。他们的叹息呻吟成为我们的叹息呻吟,他们的高潮即将到来,我们的也快了。

其中的一个男人,此人正是艾米莱(在透露这条信息时,我感到脸上火辣辣的),他开始做出“哦上帝哦上帝哦上帝哦上帝”的口型。他成了我们的合唱指挥,我们在响应他的召唤,加入到了这场心醉神迷的颂歌中——对繁衍生殖的呼唤和响应。

其中的一个女人做出了她的响应。我无法不注意到她的嗓音——她是苉雅,尽管心怀神圣的目的,但我承认还是感到了一丝醋意,虽然在这样一种神圣的状态下,这实在是一种极不光彩的情感。一阵阵“哦上帝哦上帝哦上帝哦上帝”的叫喊声,现在这叫喊声已经响遍整个教堂,其强度和投入程度都远远超过了我们唱赞美诗时的表现。飘在这些叫喊声之上的是苉雅超高的女高音:“我到了!”我们再次接受了她的呼喊,并把她的体验当成了我们的体验。

整座教堂随着她的摇晃而摇晃,我们摇晃着,在终极兴奋的门槛前颤抖着,一次大规模的到达,一次真正的高潮。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正处在“到达”的边缘,好像语言的天赋进入了我们,我们被圣灵渗透,接受它的甘露,面对神圣的一刻战栗不已。我们语无伦次,我们尖声喊叫。

我们真正地、真正地到达了神性的那一刻,神圣,没有原罪,没有罪孽,我们赤身裸体,清白无辜。我们重新树立了宗教,我们彻底改造了教堂,重新确认了万物的本源。从某种程度上说,我们知道我们是幸运的。在这天受孕的孩子至今仍然在我们村里享有某种特殊的地位。

教堂膨胀得像一个就要临盆的肚皮,除了我们的肺在奋力屏息时继续运转以外,所有一切都处于静止状态。我们精疲力竭,在教堂里东张西望,就像大家是第一次见面。眼睛清澈明亮,闪闪发光,脸庞红扑扑的,嘴唇饱满的嘴巴微微张开。到处充满了不可抗拒的爱意,外加我们的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