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第2/3页)

“嗯,还不错;可不是很好。可怜的佩里肝气不和,他没有时间照顾自己——他告诉我说,他没有时间照顾自己——太可悲了——不过乡下到处都不断有人请他去。我看,任何地方都没有一个人像他这样忙的。不过,任何地方也都没有一个人像他这样聪明的。”

“佩里太太和孩子们呢,他们怎么样?孩子们都长大了吧?我很敬重佩里先生。希望他不久会来。他看到我的这些小家伙会很高兴的。”

“我希望他明天上这儿来,因为我有一两个有关我自己的重要问题要请教他。亲爱的,不管他什么时候来,你最好让他看看小贝拉的喉咙。”

“啊!我亲爱的爸爸,她的喉咙好多了,我不怎么担心了。要么是海水浴帮了她大忙,要么是温菲尔德先生给的上好搽剂起了作用。自从八月份以来,我们常常用这种搽剂。”

“亲爱的,洗澡居然会对她有用,那不大可能吧。要是我知道你需要一种搽剂的话,我早就会告诉——”

“我看你好像把贝茨太太和贝茨小姐忘了,”爱玛说,“我还没听到你问起她们呢。”

“啊!善良的贝茨一家——我很为自己感到惭愧——可是你在绝大部分来信中都提到了她们。我希望她们身体都很好。善良的贝茨老太太——我明天就去拜访她,把我的孩子们带去。看到我的孩子,她们总是那么高兴。还有那位出色的贝茨小姐!——真是些了不起的人!她们好吗,爸爸?”

“啊,总的来讲,很好,我亲爱的。不过可怜的贝茨太太大约一个月以前患过一次重感冒。”

“真太遗憾了!可是感冒从来没有像今年秋天这样流行过。温菲尔德先生告诉我,除了在发生流行性重感冒的时候以外,他从没看到过比这更普遍或者更严重的感冒。”

“情况大致是这样,我亲爱的,不过还没有达到你说的那种程度。佩里说感冒非常普遍,不过还不像他在十一月常常看到的那样严重。佩里根本不把这称为一个容易发病的季节。”

“不,我知道温菲尔德先生也并不认为那是非常容易发病的季节,除了——”

“啊!我可怜的亲爱的孩子,事实是,在伦敦那总是一个容易发病的季节。在伦敦没有一个人是健康的——没有一个人可能是健康的。你们不得不住在那个地方,太可怕了!——离得那么远!——空气又那么糟!”

“不,的确,我们那儿的空气根本不能算糟。我们住的那一带比大部分其他地方要好得多!我亲爱的爸爸,你可不能把我们住的地方和整个伦敦混同起来。勃伦斯威克广场那一带几乎跟所有其他地方都完全不同。我们那儿空气非常好!我承认,我不愿意住到伦敦任何其他地方去;几乎没有任何其他地方是我愿意让我的孩子们去住的。可是我们那儿空气好极啦!温菲尔德先生认为,要说空气嘛,勃伦斯威克广场一带肯定是最好的了。”

“啊!我亲爱的,那可不像哈特菲尔德啊。你们充分利用了——可是你们在哈特菲尔德住一个星期以后,全都会变个样;你们看上去会跟来的时候不同。现在我不能说我认为你们有哪个人看上去是健康的。”

“听你这么说,我感到遗憾,爸爸;不过我请你放心,除了一点儿神经性头痛和心悸之外,我自己可说非常健康,那头痛和心悸是我到哪儿都摆脱不掉的。如果说孩子们在上床以前脸色有点儿苍白,那也不过是因为他们作了一次旅行,而且来这儿感到高兴,所以比平时略微疲劳一些罢了。我希望你明天会认为他们面色好一些;我请你放心,温菲尔德先生对我说,他认为以前给我们送行时,我们都不像这次这样健康。至少,我相信你不会认为奈特利先生看上去有什么不舒服,”她满怀柔情急切地把眼睛转向她丈夫。

“只好说一般,我亲爱的,我不能恭维你。我认为约翰·奈特利先生看上去离健康还远着呢。”

“什么事,爸爸?你是跟我说话吗?”约翰·奈特利先生听到他自己的名字,大声说道。

“我亲爱的,我父亲认为你面色不好,我感到遗憾——不过,我希望那只是因为略微有点疲劳。可是,你也知道,我本该希望你在离家以前去看看温菲尔德先生。”

“我亲爱的伊莎贝拉,”他急忙大声说道,“请别为我的面色操心了。你就只管医治和照料你自己和孩子们吧,让我爱有什么面色就有什么面色。”

“我刚才没有完全听懂你告诉你哥哥的话,”爱玛大声说道,“你说你朋友格雷厄姆先生打算从苏格兰找一个管家,来照管他的新产业。可是这么做行吗?旧的成见不会太深吗?”

她用这种方式谈话谈了很久,很成功,当她不得不再把注意力转到父亲和姐姐这儿来的时候,她没有听到什么不愉快的话,只听到伊莎贝拉亲切地问起简·菲尔费克斯。虽然总的来讲,她并不怎么喜欢简·菲尔费克斯,但是这时候,她却很高兴去帮着说几句赞美的话。

“那位又可爱又和蔼的简·菲尔费克斯!”约翰·奈特利太太说。“除了偶尔在伦敦碰到以外,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她了。她来看望她那慈祥的老外婆和出色的姨妈,她们一定会多么高兴啊!她不能再住在海伯利,我总是为亲爱的爱玛觉得非常遗憾。可是现在,我料想坎贝尔上校夫妇俩因为女儿出了嫁,根本就离不开她了。不然的话,她对爱玛来说,一定是个令人愉快的伴侣。”

这些话伍德豪斯先生全都同意,但是他补充说:

“不过,我们的小朋友哈丽埃特·史密斯,正好是另一个漂亮的年轻人。你会喜欢哈丽埃特的。爱玛可不会有比哈丽埃特再好的伴侣了。”

“听到这话我很高兴;不过大家知道,只有简·菲尔费克斯才是那样才气横溢和高人一等!而且正好跟爱玛同年。”

这个话题大家议论得兴高采烈,接下来又谈论了一些其他类似的话题,也都谈得同样和谐。不过,那个黄昏并不是没有再出现一点小小的波动就结束的。粥端来了,这提供了一大堆谈话资料——许多赞美和许多评论——大家毫不怀疑地肯定,粥对各种体质的人都能增进健康,大家还相当严厉地猛烈抨击许多人家,他们做的粥叫人无法下咽。可是,不幸的是,在女儿不得不举出的一些失败的例子当中,有一个是最近发生因而也是最突出的,那就是,在绍森德,她自己的那个厨娘,一个临时雇用的年轻女人,怎么也不能理解她所说的一盆可口滑腻、薄而不太稀的粥是什么。尽管她常常要喝粥而且要厨娘煮粥,但总是吃不到勉强还可以吃的粥。危险从这儿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