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第2/3页)
“如果威斯顿先生和威斯顿太太不反对,那我就觉得这个计划谁也不会反对。我认为这个主意很好。就我自己能回答的来说,我会很高兴——看来也只能采取这个改进措施了。爸爸,你不觉得这是个绝妙的改进措施吗?”
她不得不一再重复,作些说明,才使他完全听懂。接着,由于这是个全新的主意,她必须进一步解释,他才能接受。
“不!我认为这绝不是个改进措施——而是个很糟的计划——比原来那个还要糟得多。旅馆里的房间总是潮湿而且危险的,从来没有适当的通风,也不适宜让人去住。你们如果非跳舞不可的话,最好还是在伦多尔斯跳。我这一辈子从没进过克朗的房间——也没看见过旅馆老板。哦,不行,那是个很糟的计划。在克朗比在任何别的地方更容易患感冒。”
“我刚要说,先生,”弗兰克·邱吉尔说,“这个改变的最大好处是,任何人都不大可能有患感冒的危险——在克朗危险性要比在伦多尔斯小得多!作这个改变,佩里先生也许会有理由感到遗憾,可是别人却不会。”
“先生,”伍德豪斯先生相当激烈地说,“你要是认为佩里先生是那种人,那你就大错特错了。不管我们谁生了病,他都非常关心。可是我不懂,对你们来说,克朗旅馆的房间怎么可能比你父亲的家更加安全。”
“就因为地方大,先生。我们根本不必开窗——整个晚上,一次也不必开。先生,你也很清楚,正是那开窗的坏习惯,把冷风放进来吹上热乎乎的身体,这才叫人感冒的。”
“开窗!可是邱吉尔先生,想必不会有人想在伦多尔斯开窗吧。不会有人那么鲁莽!我从没听到过这种事。开着窗子跳舞!我肯定,不管你父亲,还是威斯顿太太(原来是可怜的泰勒小姐),都不会允许这么做。”
“啊!先生——可是有时候,会有个没头脑的年轻人走到窗帘后面去,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窗格推上去。我自己就常常知道有人这么做。”
“真的,先生?天哪!我可从来也想不到。不过,我不大出门,对听到的事,常常感到惊讶。话说回来,这倒的确是不同的;也许,我们好好谈谈——不过这类事情得好好考虑考虑。匆匆忙忙是作不了决定的。如果威斯顿先生和威斯顿太太哪天早上肯光临的话,我们倒可以谈谈,看看有什么办法。”
“可是,先生,不幸的是,我时间不多——”
“哦,”爱玛插嘴说,“会有充分时间来讨论每样事情的。根本用不着匆匆忙忙。要是能安排在克朗旅馆,爸爸,那么,马跑起来是很方便的。离马厩那么近。”
“是啊,我亲爱的。那很好。倒不是说詹姆斯抱怨过什么,而是应该尽可能让我们的马省些力气。如果我能肯定房间确实通风很好——不过,斯托克斯太太是不是靠得住呢?我怀疑。我不认识她,甚至都没见过面。”
“这方面的每件事情,我都可以保证,先生,因为是由威斯顿太太来照管。威斯顿太太负责指挥一切。”
“瞧,爸爸!你现在总该满意了吧——我们自己的亲爱的威斯顿太太,她是再小心也没有了。好多年以前,我出疹子的时候,佩里先生说的话,你还记得吗?‘如果由泰勒小姐把爱玛小姐裹起来,那你就用不着担什么心了,先生。’我有多少次听你用这话来称赞她啊!”
“对,很对,佩里先生是这么说的。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可怜的小爱玛!你疹子出得真厉害;那就是说,要不是佩里细心治疗,是会很厉害的。他一天来四次,接连一个星期都这样。一开始他就说情况很好——这是我们莫大的安慰;可是出疹子是一种可怕的病。我希望,不管可怜的伊莎贝拉的孩子什么时候出疹子,她都要去请佩里。”
“我父亲和威斯顿太太这会儿都在克朗旅馆,”弗兰克·邱吉尔说,“正在看看那房子容纳得下多少人。我让他们留在那儿,自己上哈特菲尔德来,急于要听听你的意见,希望能说服你也到他们那儿去,当场提些建议。他们俩都要我这么跟你说。你要是能允许我陪你去,那对他们来说将是最大的快乐。没有你,他们任何事情都不能做得满意。”
人家来请自己去一起商议,爱玛觉得很高兴。她走了以后,她父亲把这件事再细细地考虑了又考虑。这两个年轻人毫不耽搁地出发往克朗旅馆去了。威斯顿先生和威斯顿太太都在那儿,看到她并且知道她同意,十分快活。他们两人都很忙,都很高兴,但是方式不同:她稍微有点苦恼;他却觉得一切都十全十美。
“爱玛,”她说,“墙纸比我预料的要糟一些。瞧!有些地方脏得可怕。护壁板比我能想象到的任何东西都更加黄,更加破旧。”
“我亲爱的,你太挑剔了,”她丈夫说。“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在烛光下,你会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在烛光下,那会像伦多尔斯一样干干净净。在我们俱乐部活动的那些晚上,我们从来也没看出什么。”
听到这儿,两位女士也许意味深长地交换了一下眼色,“男人们从来就不知道东西脏不脏。”两位绅士也许各自心里在想,“女人们总有她们的无聊琐事和多余忧虑。”
然而,出现了一个难题,那是两位绅士也不能轻视的。就是餐厅的问题。当初建造舞厅的时候,并没把晚餐考虑在内,只在隔壁加了一个小小的牌室。怎么办呢?这间牌室现在也要派牌室的用处。即使他们四位可以随意地决定不必打牌,要在那儿舒舒服服地吃餐晚饭,不也是太小了吗?为了这个用途,也许可以找到另一间大得多的房间;可那是在房子的另一头,要上那儿就得走过一道既长又难走的过道。这是个难题。威斯顿太太担心过道里的冷风会使年轻人着凉。一想到吃饭的时候拥挤不堪,爱玛和两位绅士都觉得受不了。
威斯顿太太建议不备正式的晚餐,只在那间小房间里摆一些夹肉面包之类。可是别人认为这个建议太寒酸。私人举行舞会而不请客人坐下来吃晚饭,人家会把这说成是损害男女客人应有的权利的一种不光彩的欺骗行为。威斯顿太太可不能再提它了。于是她另外再想想办法,朝那间可疑的房间里看看,说道:
“我想,它也不见得就那么小。我们的人不会多,你知道。”
威斯顿先生正在轻快地跨着大步穿过过道,在她说话的同时大声说道:
“你老是说这条过道太长,我亲爱的。其实根本算不了什么。楼梯那儿也丝毫没有风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