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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陷入了沉思。
“没有。”他回答说,“我在热带从来没弹过肖邦的曲子。你知道,他的音乐对我来说有着多重意味。人在热带时变得更加敏感。”
现在,他们已经酒足饭饱,前半个小时两人之间紧张、郑重的气氛逐渐缓解。血液在他们硬化了的血管里温暖地涌流,额头和太阳穴青筋怒张。男仆端来暖房的水果。他们吃葡萄和枸杞子。大厅变得暖和起来,窗扇半开,夏夜的过堂风吹起灰色的绸缎窗帘。
“咖啡,”将军说,“我们要不到那边去喝吧。”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开窗户。灰色的绸缎窗帘开始飘摆,沉重的水晶吊灯也微微摇晃,仿佛在暴风雨中的大船上。天空刹那间变得明亮,一道棕黄色的闪电划破夜空,像一把黄金大刀斩断受难者的躯体。暴风雨的雷鸣已经滚进屋内,几簇惊恐摇曳的烛火熄灭了,随后突然一片黑暗。大管家疾步冲到窗前,在两名男仆的帮助下,在黑暗中摸索着关上窗户。他们现在才注意到,整座城市都漆黑一片。
城市上空雷电交加。他们默不作声地坐在黑暗里,只有壁炉的灶火和两根孤单燃烧的蜡烛发出光亮。随后,仆人们端来新的烛台。
“我们到那边去喝。”将军重复道,好像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闪电和黑暗。
一名仆人高举一支点燃的蜡烛为他们引路。他俩跟着幽灵般的烛光,一声不响地离开宴会厅,脚步蹒跚,身体摇晃,如同投在墙上的影子,他们穿过阴冷的会客室来到另一个房间,那里有一架敞着琴盖的长型钢琴和三把围着陶瓷壁炉摆放的扶手椅,壁炉矮粗,炉火正旺。他们坐了下来,透过垂地的白色窗帘,眺望窗外漆黑的景色。在一张小桌上,仆人为他们摆好咖啡、雪茄和帕林卡酒,壁炉台上立着一个银制烛台,烛台上燃着一根像婴儿胳膊一样粗的教堂用的蜡烛。现在,他俩都点燃了雪茄,默默不语地坐在那里,烤着火。壁炉里散发着柴火的热气,烛光在他们的头顶不安地摇曳。他们身后的屋门关上了。房间里只剩下他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