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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这也花了他一个半小时的时间……这总是一样的,人们都认为只会待一小会儿的时间,可是这里有两个自由的女人供你选择,你得两个都照顾到,还得慢慢地来……

当到了库尔塞勒林荫大道时,他还是笑容满面,但是当看到迪普雷的时候,笑容便僵住了。在夜晚的这个时间,他的出现可不是一个好的兆头,他等了多久呢?

“达尔贡被封锁了。”迪普雷没有问候就直接说出了口,就好像这七个字足以解释所有情况似的。

“什么,封锁了?”

“唐皮耶也一样。还有默兹河畔蓬达维尔。我已经给各处都打了电话,但是没有成功联系上任何人,我想应该是所有的工地都关闭了。”

“但是……谁干的?”

“应该是市政厅吧,有人说是更高层的领导下的命令。在我们的每一个墓地前都有一个宪兵把守着。”

这个消息使亨利深受打击。

“宪兵?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是的,好像还要来一些审查员。在此期间,一切都暂停。”

发生什么事了呢?那个碌碌无为的政府官员不是已经退回了他的报告了吗?

“你是说,所有的工地吗?”

事实上,重复一遍也没有用,他的老板已经一清二楚了。只是还没有注意到问题的严重性。于是,迪普雷的声音变得更加清楚:

“我还想告诉您,我亲爱的上尉……接下来的好多天,我可能都不在。”

“老伙计,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这样啊。我需要你。”

亨利给了一个符合正常情况的回答,但是迪普雷的不作声却看起来不像他一贯的、顺从的沉默。这是一个十分确定的声音,是他指挥工头的口气,却又更加明确,比起正常状态下的话语,这句话没有那样毕恭毕敬,接着,他继续说道:

“我需要回到我自己的家里去。我不知道要待多久才能回来,您知道的,这个……”

亨利用工业巨头的严肃表情盯着他,迪普雷的反应让他担心。他明白这一次情况变得比想象的还要严重,因为迪普雷什么也没做,等也没等,只是动了一下头,转身就走开了。消息已经带到,他的任务也完成了,彻彻底底地结束了。这是另外一个让自己受辱的人,普拉代勒咬紧了牙齿。他重复着曾经无数次心里所想的事情:自己犯了错,给他发的工资太低了。一定是忠诚鼓舞了他,才坚持下来的。现在已经晚了。

亨利看了看表,2点半。

看时间的时候,他注意到了底楼那儿传来了一道光线。他正要推开门的时候,她也打开了门,就这样他撞见了那个漂亮的棕色头发的女仆人,怎么回事啊?波利娜,就是她,真是美极了,为什么没有睡过这个女人呢,他没有过多的时间去思考这件事情。

“雅尔丹-博勒先生来了好多次电话……”她说道。

亨利吓到了她,她的胸部快速地涌动着。

“……但是电话铃声吵醒了夫人,于是,夫人便挂断了电话,让我等着你回来,然后告诉您,记得给雅尔丹-博勒先生回电话,您一回来就要马上通知你。”

迪普雷走后,来了两个小时之前才和自己分开的莱昂。

亨利不自觉地盯着漂亮女仆的胸部,但是他开始有些不知所措。莱昂和所有工地被关闭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好的,好的!”他说道。

自己的声音让他安下心来。惊慌失措太愚蠢了。再说,他也要好好核对一下,可能是临时关闭了一两个公墓,但是要关了所有的,这可能性太小了,这会让本来不足挂齿的事情变得更加难堪。

波利娜可能还在椅子上睡着了,因为现在站在大厅里的她,脸有一些浮肿。亨利盯着她,想着其他的事情,那个眼神就和他看所有女人一样,能让你感到不舒服。她向后退了一步。

“先生,您还需要我吗?”

他摇了摇头,于是她立马就跑走了。接着,他脱下了大衣。

给莱昂回电!这个点儿!就好像还没有做够像这样的工作一样,他还得去处理这个侏儒!

他来到办公的房间里,拿起电话,让接线员转线,对话几乎就是这样开始的,他大叫了起来:

“什么?这个报告的事儿到底有完没完?”

“不,是另外一个……”莱昂说道。

莱昂的声音没有表现出担心,看起来还能够控制住自己,在那些状况下,他早就惊讶够了。

“是关于,呃……嘎尔贡。”

“不!不是嘎尔贡,是达尔贡!”亨利愤怒地说道,“另……”

刚刚只是感到震惊的亨利,现在被这个新的消息给击倒了,什么也说不出来。

为了解决报告的事,他已经花了十万法郎了。

“八厘米厚的一叠钱。”莱昂总结道。

亨利皱了皱眉头。那上面都写了些什么,这个拿了十万法郎跑走的政府浑蛋,这么一大笔钱,都换来些什么东西?

“在内阁里,我们永远见不到同样一件东西:报告里有十万法郎,如此多的钱。钱全部整整齐齐地贴到了那些纸上。甚至后面的附页还详细概括了数字。”

那家伙上交了钱。这真是让人目瞪口呆啊!

面对这个消息,亨利无言以对,怎么也拼凑不起这个谜题:报告、内阁、钱、关闭的工地……

莱昂说出了相互的关系:

“审核员描述了达尔贡公墓严峻的情况,检举了企图向已经宣过誓的政府官员进行贿赂的行为,这十万法郎就是证据。他们进入到了一个必须招供的状态。这就意味着报告的指控是成立的,因为不能没有任何原因就收买一个政府官员。特别还是用这样一笔钱。”

大灾难来了。

莱昂沉默了一小会儿,这无非就是为了让普拉代勒思考这件事情的后果而已。他的话是如此平静,亨利有一种和陌生人说话的感觉。

“晚上的时候,我父亲知道了这件事。”莱昂回答道,“部长一秒也没有犹豫,你想想看,他也要自保,立马就下令关闭了工地。按理说,他会花上一些时间来整合所有的原因,以便能够提起控诉或者开展某些公墓的检查工作,像这样的话,就会有十来天的时间,接着才会传唤你的公司上法庭。”

“你是说‘我们的’公司吧!”

莱昂没有回答他的话。明显地,在这个晚上,重点都在沉默中流走。先是迪普雷的话,这个……接着是莱昂的话,语调非常柔和以及克制,像是在说一个秘密一样。

“不,亨利,是我的错,我忘了告诉你……上个月我已经转卖了所有的股份。另外,对那些指望着你成功的小股东,我希望你不要让他们失望。这个生意和我个人再也没有关系了。我这样来通知你,那是因为你是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