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埃及人变成尼普顿(1),尼普顿变成阿波罗(2),而阿波罗变成了国王路易(第2/2页)
那指定要写的土耳其人又怎样呢?剧中是出现了土耳其人。人们把实际上根本不存在的爵位“玛玛慕齐”骑士爵位授予被愚弄的茹尔丹。茹尔丹没缠头巾就被人带了出来,土耳其人也在音乐的伴奏下走上台来,其中也包括伊斯兰的教长(穆福提),这个教长的帽子上装了一圈点燃的蜡烛。土耳其人在受爵仪式上,极尽装腔作势之能事:他们一会儿跪下,一会儿站起来,并且莫名其妙地“咕—咕—咕”地高叫着。他们还让茹尔丹跪下,把伊斯兰教的《古兰经》平放在他的背上,以及做些其他类似的动作。总之,应该指出,起码我个人觉得,剧中有关土耳其人的部分根本没有造成任何引人发笑的强烈效果。不过,我愿让别人来评判一下,譬如穆福提教长专对茹尔丹讲的那八行诗中,是否有什么机智巧妙的含义。这八行诗中葡萄牙语、西班牙语、意大利语交相混杂,并且全部动词不知为什么(应当认为是为了发笑)都用的是不定式:
如果你知道,
你就回答。
如果你不知道,
你就别作声。
我是回教教长;
你,你是谁?
你不懂么?
那就别作声。
总之一句话,我是绝不会感谢朝廷命官劳兰·德·阿尔维耶所出的那些主意,也不会感谢宫廷规定的那些框框,同样更不会感谢筋疲力尽、惊恐不安的莫里哀所编写的这段破坏了这出好戏的幕间剧的。
《醉心贵族的小市民》于1670年10月14日在沙姆鲍尔首次公演,演出之后一种令人模糊的恐怖感笼罩着莫里哀的心头,因为关于剧本的意见,国王一言没发。作为宫廷近侍,莫里哀在散戏之后伺候国王进晚膳的时候,已是死气沉沉,没有半点生气了。国王的沉默很快就产生了明显的效果。这下子已经没有一个人不把莫里哀的剧本骂得一塌糊涂了(当然,不是当着国王的面)。
“看在上帝的面上,先生们,给我解释解释吧,”一个宫廷侍从振振有词地说,“所有这一派胡言究竟意味着什么,土耳其人大声喊叫的这些‘加拉巴,巴巴拉卢,巴拉巴’是什么意思?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这都是毫无意义的胡说八道,”有人回答他说,“你们的莫里哀才气已尽,他到了该退出戏剧界的时候了。”
唉!应该承认,这些“巴拉巴”的确不表示任何意思,其中没有任何使人娱悦的东西。
10月16日演出第二场,国王又来看戏。在演出结束的时候,他把莫里哀招呼到自己身边来。
“我想对您谈谈您的剧本,莫里哀。”国王开始说道。
“好啦,该宣判我的死刑了!”人们在莫里哀的眼神中看到了这种沮丧的心情。
“在首场演出之后,我什么也没对您说,因为我对您的剧本还没有形成明确的意见。您的演员表演得非常出色。现在我清楚了,您写出了一个十分优秀的剧本,您的哪一出戏,也没有像这一出戏那样使我感到如此高兴。”
国王刚让莫里哀走出去,宫廷里的人们就立即围住他,对他的剧本大加赞扬起来。看得出来,吹捧他最卖劲儿的那个人,恰恰是头一天晚上说莫里哀才气已尽,再也写不出好作品来了的人。下面就是他的原话:
“莫里哀真是无与伦比的!”他说,“真的,无论他写什么,其中都充满了不寻常的喜剧力量!先生们,他远比古代的作家们强多啦!”
喜剧《醉心贵族的小市民》在沙姆鲍尔重又演出,后来又到圣日耳曼公演,于11月底,莫里哀开始在帕莱·罗亚尔上演该剧,获得了巨大的成功,在1670年演出季节中赚了二万四千多利弗尔,在票房收入上跃居本季节的第一位。在收入上居于末位的则是《屈打成医》,售票处卖出的数目令人发笑,仅一百九十利弗尔。
1670年在其他一系列事件中,值得一提的有如下几件:贝扎尔的遗孀逝世了,享年八十岁,她就是那位娘家姓艾尔维,写了一纸古怪的文书的玛德莱娜的母亲。她是了解阿尔曼达身世的秘密,又将此秘密带进坟墓的少数几个人之一。
此外还发生了一起死亡事件,可敬的德泽埃先生永远离开了布高尼府剧团。
也正是在本年内报刊上出现了臭名昭著的诽谤莫里哀的作品《哀里莫——疑病患者》。这部作品的作者是列·布兰热·德·沙柳斯。在这部作品中,莫里哀的全部生活和活动都被详细铺陈开来,并横加侮辱。标题上的“疑病患者”这个词本身就表明了,作者是多么仇恨莫里哀,而内容证明,莫里哀生活中的许多事实,该作者确实知道得一清二楚。当然,莫里哀是知道这部作品的,但他在任何地方,都从未对本书作者作出过任何反应。
我故意将这一年中一件喜事留到最后:风度翩翩、光彩照人的,长成了十七岁的大小伙子的巴朗,经过在外省四年的流浪漂泊之后,在过复活节的时候,出现在莫里哀面前。莫里哀毫不迟疑,立刻将他吸收进剧团,决定给他一份演员应享受的全股份,并且让他在皮埃尔·高乃依的剧本《基特与别列尼卡》中扮演多米齐安这一角色。该剧在演出场次上和票房收入上均占第二位,仅次于《醉心贵族的小市民》。
(1)尼普顿:古罗马的海神。
(2)阿波罗:古希腊的太阳和光明之神。农业、文艺、美术的保护者。被视为理想的美男子。
(3)余兴系戏剧演出或音乐会后,各种短小节目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