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第7/7页)
奶娃放声大笑。他并不想伤害弗雷迪的感情,可他止不住要笑。他越想憋住,却笑得越发厉害了。
弗雷迪倒没觉得这有伤自己的感情,只是莫名其妙,觉得奇怪,“你不信我的话,是不是?”
奶娃笑得答不成话。
“好吧,”弗雷迪把两手一举,说,“好吧,笑下去吧。可是,天底下你不知道的怪事多着哪,孩子。你会懂的。有的是怪事情。就在我们这城里还有怪事呢。”
奶娃这时控制住自己不再笑了,“什么事?咱们这城里出了什么怪事?我最近可没看过什么白公牛。”
“把眼睛睁大些。问问你的伙伴。他知道。”
“什么伙伴?”
“你的伙伴吉他呀。问问他出了什么怪事。问问他为什么他忽然跟着‘纽约州’到处乱跑吧。”
“‘纽约州’?”
“就是他,‘纽约州’。”
“没人跟着他到处乱跑。这家伙是个怪人,成天拿着把笤帚站在那儿,嘴里吐着痰。他连话都不会说。”
“他不说话。并不是不会说。他不肯开口的唯一原因是很久以前他发现他老婆和别人睡觉。从那以后他就感到没话好讲了。”
“好吧,那吉他跟他干什么呢?”
“问得好。警察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你怎么从‘纽约州’又扯起警察来了?”
“你还没听说?人们都风传,警察正在寻找一个在学校院子里杀了白人男孩的黑人。”
“我知道这件事,人人都知道。”
“嗯,所说的各种情况都很像‘纽约州’。而吉他是在给他找地方躲起来,我相信就是这么回事。”
“这又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你知道吉他为人一向如此。只要是依法要逮捕的人,他都肯藏起来。他恨白人,特别是恨当警察的,谁要是被追捕,肯定可以指望得到他的帮助。”
“你还没明白。吉他和‘纽约州’的行为不只像是在躲藏,而像是他干了那件事。”
“你有点醉了吧,弗雷迪?”
“是啊,我是有点醉了,可喝醉了也改变不了任何事实。听我说,你还记得艾米特·梯尔是什么时候被害的吧?是一九五三年吗?嗯,那事情刚发生,就有一个白人男孩让人杀死在校园里了,有那么回事没有?”
“我不清楚。我没干过杀人的事,记不得那些日期。”
“你不清楚?”弗雷迪表示怀疑。
“是不清楚。你刚才说是‘纽约州’干的?”
“我是说,他的行为像是他干的;我还说,吉他知道这件事;我还说,有些怪事正在发生。我说的就是这么些。”
奶娃心想,他跟我发疯呢,因为我笑话了他母亲和那头白公牛的故事,于是他就想报复我。
“把眼睛睁着瞧吧,”弗雷迪接着说,“就这么等着瞧吧。”他瞅了瞅酒瓶,看到里边已经喝光了,就站起身来准备走了。“是啊。有些怪事正在这里发生呢。不过,要是你听到什么事,可别提我的名字,别把我搅进去。那年那个保险公司的家伙从屋顶上跳下来,跟这一样奇怪。你听过人们谈他吧?”
“我好像听过。”
“那年,你还是个小不点儿的婴儿呢,那年是一九三一年。当时,那也是件怪事呢。”弗雷迪扣上外衣扣子,把护耳帽戴上,使劲往下拽着。“好喽,谢谢你的咖啡,孩子。喝了以后好多了,好多了。”他从口袋里掏出手套,朝门口走去。
“欢迎你再来,弗雷迪。圣诞快乐,要是我在节前见不到你,我就先祝贺你了。”
“我也祝你圣诞快乐。还有你们家的人,告诉戴德先生和你母亲,我祝他们圣诞快乐。”他又堆起了满脸笑容。他走到门口时,戴上了手套。然后他慢慢转过脸来,面对着奶娃,“告诉你,还有人知道正在发生什么事,那就是科林西安丝。去找科林西安丝打听一下吧。”
他高高兴兴地闪着金牙,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