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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米听到德尔霍·瓦萨宁的声音垮掉了。这个男人已经到了发疯的边缘。
卢米感觉她的手指正在慢慢地失去知觉,脚趾头已经没有知觉了。幸好冷冻柜里还有足够的氧气。暂时还够。
“我只是甩掉了不值得信赖的手下而已。我现在给你指条路,德尔霍·瓦萨宁:你最好别跟我耍什么花招,我轻而易举就能在你的姘头旁边挖个坑让你也躺进去。必要的时候,我可以亲手挖。”
德尔霍·瓦萨宁笑了,笑声中带着绝望。
“可是你需要我。这十年你一直都需要我。”
“我们的合作确实进展得很顺利。你告诉我们你掌握的信息,我们也向你透露一些合适的信息。我们的毒品生意翻番了,而你们这些管毒品案子的警察也让你们的统计数字变得非常可观。这就是双赢。多亏了我,你才有机会升职。不过德尔霍·瓦萨宁你听着,我并不需要你。你对于我来说就跟苍蝇拉的屎一样不值钱。只要我想,我随时都能找到一个内线。”
“听你这么说真是太好了,因为我现在不想干了。”
“你干不干得我说了算。”
“不,玻瑞斯·索科洛夫,这件事你说了不算。我说不干就不干,你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卢米听着两个男人之间的沉默,沉默已经开始让人觉得难受了。
“嗯。”玻瑞斯·索科洛夫最后开口了,“如果你真的要洗手不干,我怎么能够保证你不会出去乱说。”
“你必须相信我。”
“不。我告诉你。我可以相信你说的话,如果你出尔反尔,那么你就会从你家的小房子的冷冻柜里看到你漂亮女儿的尸体。”
“去死……”
卢米听到一阵打斗声,显然是爱丽莎的爸爸对玻瑞斯·索科洛夫动手了。打斗声持续了一阵,然后又安静下来了。
“我说必要的时候我会自己动手绝对不是夸口。”玻瑞斯·索科洛夫喘息着说。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你把它放下。对不起,刚才我情绪有点失控。”
“你记住。你自己的女儿躺在冷冻柜里。如果你以后想做什么傻事,就好好在脑子里想想这个画面。我会在一瞬间让这个画面变成现实,而且我说过的话绝对可信。”
接下来卢米听到门开了,两个男人走开了。
他们走的真是一点都不早。寒冷已经让卢米的四肢开始僵硬了,冷冻柜里有冰的地方刺激着她的皮肤。卢米伸手去开冷冻柜的门。
可是就在这时房间的门又开了。卢米听到了两个人的脚步声。有两个人在用芬兰语快速交谈着。
“我真不明白这帮人怎么可能喝掉那么多葡萄酒。这帮人哪是在喝酒,简直是海绵吸水。”
“你最好赶快习惯。这才刚刚开始。你还没看到凌晨时候的状况呢。”
卢米判断进来的是两个招待。
“我们现在最急着要拿的是什么?”
“气泡酒。宴会刚刚开始的时候,喝得最快的就是气泡酒。然后白葡萄酒和红酒就会跟气泡酒消耗得一样快。现在是冬天,估计红酒会耗得更多一些。到了凌晨的时候就该上度数高的了,比如威士忌什么的。朗姆酒的消耗量也会很惊人。当然还有白酒。有的人从今天晚上到明天早上都灌同一种酒,不过大多数人还是会换换口味。”
你们两个赶快拿着气泡酒走人吧,要八卦完全可以去别的地方八卦,卢米在心里说。
“说的是。谁又把这些装着红酒的篮子放到气泡酒上面去啦?我明明说得很清楚,要把气泡酒放在上面,红酒放在下面。就像我刚才说的,那帮喝红酒的人要过一会儿才开始灌红酒。”
“别唠叨了。又不是什么大事。我们把装红酒的篮子移开就行了。”
“对我来说是大事。如果他们连最基本的要求都不遵守,过一会儿肯定会抓瞎。我可以告诉你,今晚上这里肯定乌七八糟,就跟鬼来过一样乱。我们得用一双手来抬酒,可那酒一会儿就喝完了,一会儿又喝完了。也不知道是哪个笨蛋把摆放顺序都打乱了,现在要找某个特定年份的威士忌真是有的找了。”
“赶紧干活吧。”
这就对了。卢米听到说这句话的招待抓住了装红酒的篮子,打心眼里感谢他。篮子里的酒瓶轻微地撞击了一下,发出沉闷的声音。
“别放到地上去。放到地上跟放到这里一样挡路。还是把酒篮子抬到这边的冷冻柜上面来吧。”
“那里面不会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吧?会不会有等一会儿我们要用到的东西?要是我们得把这些篮子搬来搬去的那就太讨厌了。这些篮子就跟原罪一样沉重。”
“没有。这个冷冻柜里就只有两包冻豌豆。我一个小时前刚刚来检查过。”
“要不我还是再检查一下……”
卢米听到其中一个招待的手抓住了冷冻柜盖子上的把手。
现在可别打开盖子。千万别。
这时有个重重的东西“哐”的一声落到了冷冻柜的盖子上。
“你疯了!我的手指会被夹到的。”
“是,可是你不是没被夹到吗?你要不要也来抬酒篮子,还是所有的活都得我一个人做?”
“别生气,别生气。”
又是“哐”的一声砸到冷冻柜的盖子上。然后是第三声,第四声。四个装满了红酒酒瓶的大篮子!
“现在可以拿气泡酒了。”
两个招待抬起酒篮,卢米只听到一阵酒瓶相撞的声音,接下来是渐渐远去的脚步声。
“喂,等一下。”其中一个招待说着往回走。
他走回冷冻柜前。只听“叭”的一声,冷冻柜又轰隆轰隆地开始工作了。
“肯定是有人不小心把冷冻柜的电源关掉了。虽然里面只有两包冻豌豆,但还是得接通电源让冷冻柜里保持低温。谁也说不好什么时候它就能派得上用场,说不定过一会儿我们就得塞一块两百多斤的鹿肉进去。”
脚步声再次远去了。门开了又关了。只剩下卢米一个人留在储藏室里。
当然是不把躺在旁边的冷冻柜里的一个叫作“娜塔丽”的女人计算在内的情况下。
用不了多久,这个储藏室里被冷冻的尸体可能就会上升到两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