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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阿拉来的工人把老婆和女儿撇下在家乡。他预备一听到落第一阵雨的消息就回去,口袋里塞满了在南方挣到的钱,这笔钱可以使他在家乡重起炉灶。可是,他如今害怕起来啦。烛光闪烁着,使死人脸上的笑容看上去好像一忽儿在扩大,一忽儿在缩小。瘦子同意那老家伙的话。

“跟过去没一点儿两样。”他说。

老头儿吹熄了蜡烛,把它塞进口袋,然后和那个年轻的伙伴慢慢地抬起吊床。瘦子替他们开了门。

“他的女儿们,那几个婊子怎么样?”那黑人问。

“什么?”老头儿说。

“她们住在哪儿?”

“蛤蟆街。第二所屋子里。”

老家伙然后转过头去对西阿拉人说:

“从来没有谁从这儿回去过。从你到这儿的那一天起,你就给那家铺子缚住了。要是你想回去的话,那今儿晚上就动身吧。明天就来不及了。要是你想走的话,就跟我们一起走吧。也许你还肯帮我们扛死人呢。今天要不走,就来不及啦。”

这个刚到这儿来的人还是拿不定主意。老头儿和那小伙子站在那儿,肩上扛着吊床。

“我上哪儿去呢?我该怎么办呢?”

大家都答不上来,谁也没有想到过这个问题。就连老头儿,连那个讲起话来讥诮刻薄、嬉皮笑脸的瘦子也没有想到过。那个小伙子也一样。他们都站着,呆望着屋门。黑人对尸首恭恭敬敬地画了个十字,心里却在想着那三个女儿,那三个妓女。蛤蟆街,第二所屋子。下回到费拉达斯去的时候,他要上那儿去遛遛。西阿拉人死盯着被黑夜吞食掉的那两个人的背影。

“我也去?”他突然喊道。

他发狂似的把自己的东西理在一起,抽抽噎噎地说了一声再会,就奔出去了。瘦子随手把门关上。

“他打算上哪儿去呢?”因为没人回答他的问题,就自己回答说:“上另一个种植园去,那儿的情形跟这儿还不是一模一样?”

他噗地把灯吹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