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第5/6页)
这时,恰好司机也换了话题:“差不多了,还有几分钟就到了。”
陆绒的心情不自觉地好了起来,于是就发了一条短信过去:“你在哪里?”
顾临深回复得有点慢:“见一个朋友。”
朋友?
她刚想问问,屏幕又亮了,顾临深的短信又来了:“放心,一定赶回来。”
陆绒想套清楚他到底在哪里,咬了咬唇,犹豫片刻,又问:“但是我就想知道你在哪……”
这下,顾临深的回复更慢了。
不过他还是诚实地发送了一个位置——斑比诺餐厅。
看到这个地址,陆绒觉得再去顾临深家就没意义了。她估摸了一下时间,盘算着等顾临深从餐厅出来,她刚好就能过去给他个惊喜。
她掉转头,对司机道:“师傅,麻烦你去一下斑比诺餐厅吧。”
“哟,那我可熟悉啦。”司机信心满满地道,“斑比诺意大利餐厅嘛,就在前面,没多远。”
“麻烦您啦。”
斑比诺餐厅环境优雅,落地的玻璃窗里,人影寥落。
陆绒道了谢,付完车费,刚打算进去,却被郁诚拦住了:“你真的要这么进去?”
郁诚的眉心微微蹙着,似乎带着些忧虑。
陆绒“啊”了一声,停下脚步:“不然我就在这里等着好了?”
望向郁诚那莫名忧愁的面容,她提议道:“我们进去吧,正好也没吃晚饭,就当我感谢你,好不好?”
郁诚嘴唇翕动,什么也没说。
落了座,陆绒才发现这里的价格不算低,最起码,在她往常的消费之上。并不是她去不起,只是她习惯了随便凑合,对这种西餐厅,去的次数屈指可数。
不过郁诚陪着她千里迢迢来了阳城,一顿饭而已,她也得有良心。
点完单,陆绒目光游离着,试图寻找顾临深的影子。
而郁诚静静地看了她片刻,忽然道:“其实我不需要你的感谢。”他放在桌面上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轻轻地扣在一起。视线再往上,他的脸孔上,含着浅浅的担忧。
“你不用有负担,我是自愿的,就像你一样。”
陆绒怔怔地望着他,心里的愧疚,宛如潮水翻涌。
正是因为她对顾临深的付出不计一切,也不求回报,所以她才能更理解郁诚说的这番话。
她只有些遗憾,自己没能早早察觉到郁诚的感情,也许早在大学的时候,也许,是在重逢之后。如果她能提早知道,也就能不再浪费郁诚的时间。
“郁诚。”她抬起眼,安静地看着对面的郁诚,轻声道,“我很庆幸能认识你,甚至现在我们能相遇,我也很感激。只是……对不起。”
她咬了咬唇,说:“我不能回应。”
在别的事情上,她可能会愚钝、迟缓,可对于不该僭越的底线,她看得分明。
陆绒的心绪有些乱,她借着洗手的借口,匆匆离席。
往脸上扑了扑水,她勉强镇定下来,正往外走的时候,迎面走进来一个年轻的女人。那女人气质卓绝,清淡如水,一身米白色的衣裙,窈窕地款款走来。
女人含蓄地笑了笑,和陆绒擦肩而过。
陆绒借着隔断的藩篱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没多久,那个女人走了出来。陆绒情不自禁地看着她,然后,瞳孔猛地一缩。
那个女人优雅地回到位置上,而坐在对面的人,恰好是她要找的顾临深。
不得不说,顾临深的气质和那个女人极为相配,同样的清冷淡然。乍看上去,恍若一对璧人。
陆绒恍若未觉地掐紧了手指,她没有意识到,自己浑身都在颤抖。
曾经也有接近顾临深的人,可她没有现在这么在意,大概是因为那些人,在她潜意识的判断里,并没有今天这个威胁性大。
柔和的灯光下,优雅的女人眉眼盈盈,举止矜持,微微扬起的下巴,不显倨傲,只觉清冷。而顾临深就坐在她的对面,一贯冷峻的脸孔上,带着些柔和。
不知道她说了些什么,顾临深的眉宇轻轻舒展开,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陆绒怔怔地看着,心里感觉胀胀的,说不出是失落,还是难过。她一遍遍地回想着顾临深和自己在一起的一幕幕,回想起他淡淡的话语。可再一转眼,又是他刚刚那刺眼的笑意。
“顾临深……”
她喃喃地念叨着,身体晃了晃,扶着藩篱勉强站稳。
不,不可能,她才不信,她想过去,可是又怕,万一真的只是他的朋友,自己会不会给他丢脸?
或者,或者……顾临深真的……那她,未免也太没尊严了。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顾临深已经摸出了一个礼盒,推了过去。
只是普通朋友而已,对,就是这样,朋友之间,送个礼物,也是正常的。陆绒依旧“鸵鸟”地找着理由,费尽心机地开脱着。
可是下一秒,她再也无法说服自己了。
因为女人打开了礼盒,伸出手,将礼盒中的戒指套在了手指上。
璀璨的光芒在她的指尖轻轻闪烁着,那一瞬,陆绒的心一阵剧痛。
她一步步后退着,吓到了路过的侍应生:“女士,你没事吧?”
陆绒紧紧地咬着唇,不想让自己哭出声,可她的视线模糊,根本看不清对面的人。她拼命摇着头,极为艰难地,从唇齿间挤出来一句断断续续的话语。
“没,没事……”
“女士……”
“麻烦了。”陆绒垂下头,狼狈地捂着脸,几乎是逃窜一般回到了位置上。
郁诚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陆绒的泪水一滴滴地落下来,溢满了掌心,再滴滴答答地顺着手背滑落,可怜极了。
郁诚眉心紧蹙,递过来一张纸巾:“擦擦吧。”他没有问为什么,而是以一种理解性的姿态,横亘在她面前,给予最大的安慰。
能让她这么难过,大概也就只有顾临深的事情了吧。
郁诚压抑着内心的怜惜,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头顶,轻轻揉了揉。
他这一下,又让陆绒回想到了顾临深无奈又宠溺地揉乱自己发丝的那一幕:“明明……明明是我的……”
怎么才没多久,就变成别人的了呢?是因为他生气,生气自己和欢欢去过春节了吗?
还是说,他就在这短短的一段时间内,移情别恋了?
或者,或者说,他一直就心有所属,只是被自己缠得烦了,才勉强答应,这次回来,正好借着机会解脱了?
越来越多乱七八糟的想法充斥着她的脑海。
陆绒哽咽着,泪眼蒙眬地望着郁诚,说:“是我,是我不够好,所以……他才会离开的吗?”
“没有,陆绒,你很好。”郁诚安静地望着她,声音如汩汩的流水,“你真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