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一切为了偷个人(第3/4页)

不远处,因为树木断裂露出的一片空地上,穿着狩衣的剑客,袖袋里还露着半截笛子,一身条纹浴衣的前意大利黑手党首领穿着草绳编的屐鞋,额心燃着一朵灿烂的橘红色火焰。

顶着一头烂树叶的岚守扶着木头桩子咳了口血,恨恨的瞪了那剑客一眼。

——初代目就算了,这个货凭什么凹着造型搁那耍帅?!

但这种感觉还真是久违了呢……

加特林站起来拍了拍灰:安生的日子太陌生了,果然只有家族成员间并肩战斗的时候,这种热血沸腾的感觉最真实!

不对。

加特林脑海中无形的冒出一股此起彼伏的耍赖声,吵吵的他顿时一个哆嗦,在心底纠正了一下刚才的说法:

从户籍文书上来讲,铃木园子那个货,也是板上钉钉的彭格列家族一份子(登记户主是朝利雨月)。

她这个身份可以说是很实在了。

比起意大利那一群群靠唯心主义分类(而且还会背叛)的家伙,实在最少十倍!

——可惜那货又馋又懒,并肩“作战”仿佛是说梦话。

因为一对一分分钟变成了三对一,意大利方打架都打的特别游刃有余。

于是在围攻妖魔间隙里,加特林还悄没声的走神了一下:他想,铃木园子也不是不能加入的,看看这附近一连串的树墩子,让她挑个离的远点的坐那儿,专门负责加个油打个气、赢了以后鼓鼓掌什么的,大约还是可以胜任的……

这神还没跑到一半,猛然炸裂开的狐火几乎盈满了天空,就连以包容为主要属性的大空火焰,也被生生压下去了一截!

成了人形的妖魔,确实超乎人类想想的精致异常——

——哪怕满身狼狈,头发也散乱着,那妖狐看起来依旧锐利的惊心动魄。

因为妖力蓬勃而露出的竖瞳和犬齿,让巴卫染上了些妖异的美感,像是看一眼汗毛都要被冲起来了。

“三个人……”

因为牙齿的形变,这短短的音节被他念的咬牙切齿,低沉的像是从嗓子里硬生生挤出来的。

他像是刚刚才想通了【半山宅邸附近出现的三个人】意味着什么一样,原本措手应战的状态转换出了汹涌的敌意。

妖狐一字一顿的说:“三·个·人。”

【半山宅邸有四位主人,但做主的是一位小姐】

【据说是远赴西洋又回来的贵族公子,还有几个怪模怪样的外国人】

【亲戚?这个我不知啦,不过既然住在一起,说不定她是其中某一位的未婚妻呢】

——这是那三个和她住在一起的男人。

妖狐环视一圈,头一次认真打量起了这三个人类雄性的长相。

这是三个,日复一日,和她亲密无间的、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的男人。

其中还有一个,可能是她未来的丈夫。

凉薄的狐妖心头充斥着烦躁的恶意,在爱因来的汹涌而热烈异常时,因兽性犹存格外浓烈的占有欲,也分毫不差的喷薄而出。

杀掉吧。

抹去下巴附近沾染的血痕,巴卫冷静异常的想:从今以后,她只要长久的、全心全意的注视着我就好了,这些人类,还是消失掉的最好——

想到这里,站在水边的狐妖猛然间捏碎了掌心的莲花:可惜他失败了。

三打一,对手还是曾经掌控着世界基石的人,哪怕巴卫横起来连出云的天神都不逊,也不得不退了那一步。

后来他挑着不同的时间又去了好几次,几乎每次都被提前拦截(白天是那个粉毛,他几乎整天都蹿在树林子里,夜里是那个棕毛,这家伙二半夜也基本不睡觉)。

那三个人,就像是破魔咒印凝成的三角封印,死死的将她拦在了他的视线之外。

巴卫甚至都没能真正的见过她一面!

可是我是真的很想要她……

妖狐几经试探不成,已经慢慢冷静了下来,他很认真的考虑到:我要怎么样,才能得到她呢?

——调虎离山吧。

可惜恶罗王于他来说,既是挚友也是恶友,指望那家伙帮他抢人,巴卫生怕人才抢来,就被对方笑嘻嘻的整死了。

所以今天这个场景,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恶罗王有心试探他,必然会选个特定的节点。

雪路出嫁,就是最好的那个节点。

巴卫懒洋洋的整理着手上的花束:那三个人虽然是人类,还有两个外国来的,但性格死板(…)软弱的像是神宫里修行的神官,因为身负能力,甚至会对弱者产生毫无价值的责任感。

所以尽力的闹腾吧。

妖狐回忆了下恶罗王最近新收的那几个手下:那帮家伙毫不遮掩妖气的冲过去,八成隔着老远就能被感应到。

一旦有人发出求救声,那三个家伙必然会前去帮忙。

他虽然觉得恶罗王收纳手下的标准十足的恶趣味,但从不否认那些玩意儿的能力,哪怕并不直观的出色,也缠人的厉害。

僵持的越久越好。

巴卫计算着时间,燃起狐火飞上了半空:真正僵成了死局的时候,她的身边就清净了。

但他们这帮妖怪生性肆意的很,想整死谁也是顺手的事——

——宅邸虽然在半山,一时半会儿不会受惊扰,但到底距离不远,真要碰上个落单手贱的妖怪,也不一定就安全了……

这一夜,虽然燥热异常,杂音也多的不行,山谷附近甚至有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但巴卫却觉得很轻松。

他再一次踏上了那天走过一次的山路,掠过了熟悉的树林,看到了熟悉的屋檐,和檐角垂下来的铜铃铛。

夜风微弱,铃声不响,但在巴卫耳畔,咚咚咚咚的心跳声,按照固有的频率震颤着他的耳膜。

他还曾是小狐狸时,曾经也因为其他强大野兽的威胁而不得不逃离居所,那时,山和山之间的距离在他看来远的让人绝望。

巴卫至今都还记得,自己翻越山脊,跨过山涧,躲过猎人的陷阱和猎鹰,带着满身的擦伤和黏着拉扯着皮毛的苍耳,扒开草丛,找到另一片环绕着灌木的山洞——

——确切的说,是看到洞口盛开的那丛迎春花时,随着花香,瞬间扑进他感官中的那股轻松!

以及轻松背后潜藏的安心感。

还有安心感所带来的、属于生的喜悦和震撼。

那时他并没有多少灵智,一切感官都来的直白又深刻,只要是记住的,都在心底留下来深深的刻痕。

以此为例的话,爱意大抵也是这样。

她并不温柔,哪怕没有多少意识,他依旧记得,沉睡时抚弄他脑门的力道并不合宜。

她的体贴也很笨拙,看人还选在二半夜,烦人的像是挥之不去、做了今天还有明天的噩梦。

但这些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