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半球【二更】(第2/3页)
就像是他精细描绘的瓷器,忽然被人划上了几道狰狞的刮痕,擦都擦不掉了。
他痛心,又不想这个儿子继续再和自己作对下去。
“我为他安排的路,他就这么不喜欢吗,”徐父忽然喃喃,“我都是为了他好。”
“徐部,你我都是为人父,我们对孩子的意义是引导,而不是控制,”褚国华软下了声音,语气也柔和了不少,“瓷器碎了你都会觉得可惜,那南烨呢?”
“亲家,你们也不是外人,我索性就直白说了,我希望他手里能握着点权力,我希望他是有实权在手的,徐家不可能为他充当一辈子的屏障,他以后更是要成为自己子女后辈的靠山,”徐父重重叹了口气,语气痛惜,“但他不懂我啊,与其在外交部天天和那些记者周旋,为什么不愿意听我的话,好好地往中央拼呢?”
褚国华淡淡笑了:“追求仕途的年轻人叫有上进心,追求理想的就不算了吗?外交部有什么不好?国家部门各司其职,主内主外,这几年外交事业风生水起,多少年轻人以他们外交官为榜样,他们未必比每天坐在办公室成天批红头文件的差多少,南烨做翻译官是有些屈才,但入政途又不是他的本意,外交部正正好,他这样的形象,新闻司于他而言再合适不过。”
徐父好半天都没有言语。
若是别人和他说这句话,他未必能听进去。
褚国华德高望重,本来就是学者中的佼佼者,更不用说南烨曾是他的学生。
他人也清高孤傲,几十年来专心教研活动,从某些方面来看,他们两个是有些像的。
“亲家,你今天来是为了跟我说这些?”
褚国华叹气:“你把南烨调到赞干比亚去了,我的漾漾也跟着去了,她之前在赞干比亚受过伤,我是真不希望再看到她出事了。”
旁边一直听两个男人说话的徐母忽然开口质问自己的丈夫:“我不是说不要让他再去那个鬼地方了吗?你是不是还想他再经历一回当年的事儿?!”
徐父有些怔愣。
又见这几个人都看着他,他张了张嘴,缓缓发出疑问:“我什么时候让他去赞干比亚了?”
南烨在那里出过事,差点连命都丢了。
他这个做父亲就是再冷血,也不可能把他往那里赶。
褚国华也有些懵了。
他在这儿教育亲家教育了半天,合着教育错人了?
——
西安咸阳国际机场。
褚漾刚比完赛就被拉了过来,连比赛结果都没来得及听。
不过看余老师那满脸笑容的样子,估计一二等奖跑不掉了。
她本来认为以崇正雅的财力,买两个头等舱的票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她跟着这骚孔雀一路穿过贵宾通道,然后坐在VIP厅里等待登机。
在看到巨大的玻璃挡板后,那架缓缓运行至待飞轨道的飞机,褚漾发现这不仅仅是头等舱的问题。
“有必要吗?”
就去趟南美洲,有必要坐私人飞机吗?
崇正雅满不在意:“哦,这里到赞干比亚的机票太少了,而且空乘服务都不怎么样,就干脆坐私人飞机了。”
她以前想过崇正雅是暴发户,没想到他这么暴。
“今天终于能坐上Citation Longitude喷气式飞机了。”
登机前,崇正雅也是跃跃欲试的。
褚漾有些奇怪:“这不是你的飞机吗?”
“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要能有三千万刀买这么架飞机,我早跟我们家老头子分家了,”崇正雅自嘲的摆摆手,“你知道容家吧?”
褚漾点头。
“容家那位二小姐你认识吧?”
哦,就那个把小包纸听成小包子的傻逼小姑子。
褚漾再次点头。
“这她老公的,”崇正雅语气里充满了柠檬味,“香港沈氏太子爷的私人飞机,之一。”
沈家的财力她是大约听过的。
那位沈姑爷进来把事业拓展到内地,可能也因为最近两岸关系比较紧张的缘故,听说沈家已经同意了将产业大肆挪入内地,不光是珠三角地区,还有内陆各个一二线城市,纵而彻底占领内地市场。
沈姑爷一手建立的中润集团市值已逾千亿,太子爷的身份对他来说可有可无。
倒是他的堂侄,隐隐有入主东宫的意思。
因为徐容两家世交,家庭聚会时,褚漾也有所耳闻。
令褚漾比较好奇的是,为什么崇正雅能跟沈姑爷借到飞机。
按理来说他们应该是没有交集的。
崇正雅对此的解释是,有你坐的你就坐着,问那么多干嘛。
飞机飞行在云流之上,褚漾透过玻璃看着窗外一望无垠的天空。
越过赤道,天空就越是湛蓝。
褚漾睡了醒,醒了就继续望着窗外。
她再次来到赞干比亚,上一次她弄丢了记忆,这一次她是回来找的。
也不知道睡了过久,被崇正雅摇醒的时候,他说到了。
南半球正值夏季,和北半球的沉闷不同,连天空都蓝的近乎通明。
刚脱下棉袄又要换上短袖,褚漾快被这温差给折腾出病来了。
赞干比亚这两年内政才逐渐稳当下来,首都还尚且处在百废待兴的状态,机场的环境和咸阳国际机场简直没有办法相比。
褚漾刚下飞机就被这满天的灰尘给呛得咳了好几声。
到处都是工业装修的气味。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天气不错,万里无云,阳光刺眼。
崇正雅早联系了这边的车,走出机场直接有辆车等在马路边上。
褚漾原本以为崇正雅是要直接带她去大使馆的,结果她看司机直接开上了高速,径直就往越来越偏远的地方开。
她问:“这是要去哪儿?”崇正雅淡淡说:“莫桑比河岸。”
褚漾对这个地方没有印象:“不去大使馆吗?”
“他在那里,”崇正雅侧头看着她,眼中带着探究,“几年前政府与反叛军交火,损伤最大的就是河岸对口的建筑,到现在也没有修好,他就是在那里出了事。”
褚漾茫然的眨了眨眼睛。
崇正雅选择放弃:“算了,你去了就知道。”
他不再和褚漾说话,反而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司机聊起天来了。
两个人讲的是英语,但司机的口音太重她个别单词实在听不懂,只能从崇正雅的对话中猜到些他们聊了什么。
司机问他们为什么要到莫桑比河那儿去。
崇正雅说去找人。
司机啧啧两声,说那个口岸接近边境,这两年整个国家都在修葺,政府的拨款还没完全发放到那边去,重建工作进展的很困难,口岸那边大都是些战后危房和废墟,原先住在那里的居民大都已经搬走了,只剩下军队在那里驻守。
司机又问,你们的朋友也是中国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