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王兄(第2/3页)

“你这个贱种也配叫本宫的名字?”

他没表露什么不悦的情绪,伸出精致如玉骨的手指在脸上一抹,缓缓揭下面皮,待完全剥离,抬目灿然勾唇,露出一张美艳绝伦的脸庞。

季宝儿惊骇万分,感觉自己头发丝都惊得立了起来。

“谢咎,你胆敢假扮朝廷命官,可知这是死罪?”

谢咎见她满脸防备,不禁噗嚇一声。

“云凰还是旧时模样,哪怕外貌变了,内在仍然这么讨人厌,直叫我…”

“想活活把你捏死。”

他阴测测的声音,让宝妃本来就七上八下的心又凉了几分。

她慌得站都站不稳,还是故作镇定,冷声道:“你把谢云臣如何了?擅闯宫廷,绑架官员,已是当诛的死罪,本宫马上叫人把你抓起来!”

“谢云臣?”他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几下。

揩掉眼角湿润,扬眉挑衅道:“世上从无你认识的谢云臣,有的只是我谢咎。”

“方公公是你派来找本宫的?”话已至此,季宝儿心中什么都明白了。

她就说,北梁王室死伤殆尽,方公公他们集齐一群乌合之众又能干些什么,莫非一个太监还妄想登上王座?

原来他找到了谢咎,这个父皇与卑贱之人所生的孽种!

季宝儿虽是落难凤凰,在燕廷有过一段憋屈的经历,可她毕竟是千娇万宠长大的公主,自视甚高,觉得血统高贵,天生优人一等。由此,难掩鄙夷之色。

要是父皇还在,谢咎这贱小子怎么敢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她可没忘记第一次见面时,他一身肮脏,趴在地上摇尾乞怜的样子!简直让人作呕!

谢咎弯唇,怡然自得:“北梁有资格继承大统的只剩我一人,他们不攀附于我,难道削尖了脑袋往你这里拱吗?”语气渐渐低沉,每一个字都带着刺,“莫非,云凰还以为自己是当日光景?”

末帝在时,季宝儿的确是众星拱月的帝姬,所有人都要跪拜臣服,她有底气去辱骂任何人。

但现在,她还有这个资格吗?

“你母亲不过是个妓子,肮脏至极,本宫宁愿北梁就此灭亡,也绝不想让你这条阴沟淤泥里打滚的贱泥鳅继位。”她扬着脑袋,厉声斥道。

他身子轻晃,季宝儿甚至没看清动作,人一瞬之间就到了跟前。

一股无形的压力逼迫她往下沉去,宝妃觉得自己肩膀好像被什么拧碎一般,骨头疼得厉害,不由低声惨叫,重重跌落在地。

抬起她的下巴,谢咎温声道:“说实话,我对梁国这个烂摊子一点兴趣都没有,民风恶毒,统治者愚蠢,它早就该亡了,我甚至好奇为什么它能苟延残喘这么久。”

季宝儿抽搐一下,呸出口血沫,瞪着眼睛,仇恨地望向他。

“这么厌恶,何必还要参与他们的白日梦?”

景珏四年前能灭北梁,四年后同样可以。现在来谈复国,完完全全是痴人说梦。

他‘唔’了声,指尖轻轻点唇,思索会儿,道:“你这个问题可把我给难住了…要说为什么,应该是我想看到你们痛哭流涕的样子吧。”

谢咎眸中隐隐有兴奋的色彩:“你想一想我复国时候的情形,是不是感到很恶心,很绝望?”

她果真应声打了个干呕,眉毛拧巴在一起,非常难受。

他温柔地摸着她的青丝,季宝儿僵在原处,不敢乱动,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谢咎忽然发疯扭断她的脖子。

“我吧,没有什么其他爱好,偏就想看到从前不可一世的公主大臣匍匐在地,嚎哭求饶。”他有最昳丽的容貌,也有最狠毒的心肠。披着这身天下无双的绝艳美人皮,哪怕说着剜心的话,也透着无尽的魅力,引人着迷。

宝妃死死咬着嘴唇,想把他的脸从脑海中挥去。

可无论她怎么努力,谢咎之面容,仍深深镌刻在心里。

这人是条带毒的花蛇,有蛊惑人心的魔力,所以初见之后,她立刻央求父皇不要管他,还在背地里派人把他撵出了都城。

第一次见面,季宝儿十岁,谢咎十四岁。

他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浑身伤痕,没有任何装饰,与街边乞丐无异。

方公公领着他来到父皇面前,告诉梁帝,这就是他流落在民间的皇子。云凰坐在父皇膝上,气愤不已。

父皇怎么可以和那种贱女人生出孩子?

贱人所生,也是贱种一个,她不允许他进入宫廷,成为自己的兄长!

彼时,谢咎正不卑不亢地直视着她,一双黑黝得发紫的眼睛,看得云凰呼吸一窒。

不知为何,她仓惶垂头,下意识地逃避他的视线。

贱种眼底像有漩涡一般,险些把她拽进去。云凰自认没有害怕的人,父皇把她当成掌上明珠,就算是几个哥哥,也没胆量在她面前放肆,可在这刻,她竟然有点害怕谢咎。

云凰保护自己的方式总是那么直接,她所处的环境太过无忧无虑,致使她已满十岁,还是不通人情世故。或者说,其实她很明白怎么做最好,但任性地不想做,也没必要做。

在父皇的宠爱之下,她就是梁国的天。所有人都要捧着她,疼爱她,谁都不能欺负她,这样一来,在她的世界里就不存在‘忍让’一说。

因此当她意识到自己不喜欢这个野种的时候,没有经过任何思考,立即尖着嗓子吼叫:“父皇,我讨厌他!让他滚出去!”

梁帝对她唯命是从,听宝贝女儿这么反对,不需要多想,马上叫人把殿上的少年拖出去。

谢咎死死盯着他们,突然莞尔,艳色无边。

他挣脱掉宫人缚住他的手,退后一步,朗声说:“小子谢咎,叨扰圣上、公主尊驾,今自行离去,永不复回。”抬目,诡异勾唇,“再见之日,必是尔等亡国之时!”

皇帝勃然大怒,疾步过去,重掌挥下。

“滚!!”

少年抹掉唇边血渍,仰头大笑,夺门而去。

自此以后,季宝儿再也没有见过他,可偶尔午夜梦回,还是会不经意地想起那时少年唇角划开的弧度。

三分阴森,七分仇恨,一切恶意都包裹在美好的容貌之下,犹如包在糖衣里的□□,杀人于无形。

思绪被谢咎一声冷笑拉扯回来。

他拂袖走到门边,推开窗户,看着院里的梅花,眼神专注,淡淡地说:“明明都是蛇蝎心肠,怎么对梅花这么执着?”

季宝儿把头撇到一边,表情重归寒霜,她咬牙切齿道:“与你何干?本宫不会让你这逆贼如愿以偿的。”

她爱景珏,同样想为他守住大燕基业。况且谢咎何德何能,他凭什么认为自己有能力推翻大燕王朝?就他们这几个残兵败将,能成什么气候!根本就是来送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