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毕业季(第2/5页)

“……什么话?”

“这位同学,不可以。”

程月瞪大眼睛,装出一派郁清岭的认真表情,看起来无辜又可怜。

“……”鹿晓几乎可以想象出郁清岭说这句话的神态。

下一秒程月就变了一张脸:“当时你们中文系还有人写了长帖来从构词法分析,到底是‘同学你这行为不可以’,还是‘你这位同学不可以’,辩题荣登Z大历年未解之谜榜!”

“噗……”鹿晓一时没憋住喷笑出了声。

这边角落动静动静太大,整个阶梯教室侧目,郁清岭的讲演也停了下来。鹿晓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硬着头皮挺直了脊梁骨,结果一不小心与郁清岭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他显然是一怔,随后眉目舒展,微微露出了个笑。

教室里顿时一种微妙的躁动。

鹿晓的手腕被程月死死抓住,感觉抽痛得面部表情都要狰狞起来:“轻、轻一点啊……”

好在插曲很快过去,郁清岭又专注于课题演讲。一直到一个半小时课程结束,他再也没有朝鹿晓所在的角落里看一眼。

课程结束,学生们在讲台边排着队等郁清岭签名。

程月也从包里掏出了一本书,拉着鹿晓去排队:“学姐,一起去要签名啊,机会难得。”

鹿晓摇头:“我没有签名的地方啊。”她手里只有一叠优秀论文评审件,真在这上面签了隔壁学院的教授名,霍教主绝对会清理门户的。

程月推着鹿晓往前走:“近距离看看也好呀!”

鹿晓囧着脸走进了队伍里,左看又看发现每个人手里都抱着一本书,显然是郁教授的个人著作,她两手空空,在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

队伍如蜗牛,慢慢超前挪动。

轮到鹿晓的时候,鹿晓伸出去的手悬在半空:“我没有带书……”要不还是握个手吧!

谁知郁清岭会错了意,忽然眯起了眼笑了起来。下一秒他握住她的手轻轻翻转,在她的手心一笔一划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一笔一划,工工整整的。

鹿晓:……

鹿晓的身后响起小小的惊呼声。

“卧槽!你们文科生都这么会撩的吗!”早就签完名的程月在一旁扼腕,“我怎么没想到!!!”-

错过了手心特签的程月一路都在长吁短叹,一直到走出教学楼,她仍然眼巴巴地看着鹿晓。

“谢谢你啊学姐。”程月裂开嘴道谢。

鹿晓笑着摇头,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教学楼。她干脆一不小心开了个先例,于是之后签名都变成了一式两份,扉页上一份,手心一份,郁教授的签名之旅很无奈地延长了双倍时间,他恐怕是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了。

她正想先回宿舍,忽然间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这位同学!”

刚才守在阶梯教室门口的眼镜男三两步追上了鹿晓与程月,尴尬地直挠头:“同学,我刚才看到了你的学生证,你也是今年的博士毕业生吧?”

“是。”鹿晓犹豫答复。

今天是怎么了,一个两个,都来确认她身份?

眼镜男的眼睛一亮,脸上的神情更为难了,似乎遇到了难以启齿的问题。他左顾右盼,回过头面对鹿晓时脸已经红了。

“我也是今年的毕业生。”他艰难开口,“是这样的,明天晚上是毕业舞会,你也知道我们系向来男女比例十比一,本来往年都是去本科部逮学妹的,但是今年……”

鹿晓顿时了然。

Z大理工系男女比例向来不太协调,男生毕业舞会的主要舞伴一般是低年级的学妹。但是前两天本部忽然公布了一条奇葩规矩,非毕业生不得参与毕业舞会,所以男女比例不协调的弊端就彻底地暴露了出来,僧多粥少,不少人要悲剧了。

眼镜男唉声叹气:“如果实在找不到舞伴,我就要在他们中挑一个了。”

他手指指向不远处。

十几步开外,一帮发际线堪忧的生化系博士正在对着他幸灾乐祸跳水草舞。

鹿晓:“……”

眼镜男朝不远处吹口哨的同伴比了个中指:“别痴心妄想了,爷爷宁折不弯!”

鹿晓憋着笑,正想要拒绝,忽然看见郁清岭从楼梯口走了出来。他在原地驻足片刻,然后精准地朝她所在的方向迈步过来。

眼镜男背对着郁清岭,仍然在哭诉:“同学,如果你还没有舞伴的话,可不可以日行一善救救可怜的基因工程博士?我是真走投无路了,要是能带小白鼠我肯定就带小白鼠跳华尔兹啊……”

鹿晓:“…………”

“不可以。”低沉的男声打断了眼镜男的碎碎念。

“郁、郁教授??”

程月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因为她刚才好像听见了郁教授的成名句。

她目瞪口呆,眼睁睁看着郁教授直接绕过了眼镜男,径直走到了鹿晓的身边。他仿佛对周遭的视若无睹,目光只落在鹿晓身上,低声开口:“你没有等我。”委屈巴巴的口吻。

程月忽然发现郁教授的无名指上戴着一个简单的素圈,款式和鹿晓左手无名指的怎么看怎么相似……程月彻底风中凌乱了。

程月干巴巴问:“学姐你和郁教授……”

周围好奇的目光越来越多。鹿晓觉得自己估计又要被扣上了道德败坏的帽子了,尴尬地笑了笑,干脆拉起郁清岭的手飞快逃离了案发现场。

现场一片寂静。

风萧萧兮。

眼镜男咽了一口口水:“学妹啊……我有没有看错……”

程月仓惶:“没有吧……”

她到现在为止都不确定发生了什么,但是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位同学不可以”这个辩题恐怕从今天开始,彻底解密了-

鹿晓拉着郁清岭的手一路上了自己的宿舍。

博士楼不比本科楼,虽然男女分宿,但是并没有严格的男女门禁,鹿晓把他安置在自己的懒人沙发上,把论文安放妥当,回过头时发现郁教授正在跟懒人沙发作斗争。

一本正经的郁教授根本适应不了葛优瘫,坐在那里整个人躬身得像绷紧的虾。

“你放松啊,懒人沙发就是随便怎么瘫痪都很舒服的。”

鹿晓笑得前俯后仰,稍不留神就被郁清岭一把拽到了怀里,于是两个人一起砸到了地上。可怜的懒人沙发被压成了扁平状。

郁清岭眯起了眼睛,他不明白鹿晓为什么发笑,只是对她软绵绵依偎在自己的身上的状态感到很满意,于是不再挣扎,伸手环抱住那一颗柔软的脑袋。

“不可以。”郁清岭认真道。

鹿晓想了好久才对应上他的“不可以”是指舞会的事儿,顿时在趴在他的胸口闷笑。

“那你要做我的舞伴吗?”鹿晓顺杆往上爬。

郁清岭浑身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