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妖（第2/2页）

第二天，老妇来到马家。马万宝骗她说：“她是我的表侄女王二姐。因为天生不会生孩子，被夫家赶了出来。昨天夜里对我家人说了这个情况，我才知道。今天忽然有点儿不舒服，正打算替她去买药。另外，我也要去她家，请求让她留下来和我妻子做个伴儿。”老妇进到屋里，看望王二喜，见他的脸色很难看，灰白得像尘土一样，就走近床前问候他。王二喜说：“阴部突然肿起来了，恐怕是生了恶疽。”老妇相信了他的话，就走了。马万宝给他服汤药，在伤口上敷上药散，伤口一天天地平复起来。王二喜晚上就陪马万宝睡觉，早上起来就去为田氏打水，缝补，洒扫，做饭，像个婢女一样干活。

过了不久，桑冲被抓住了杀死，他的七个同党也被抓住一齐斩首示众，唯独王二喜漏网了。官府发公文命令各地严加缉拿。村里的人暗地都怀疑王二喜，便叫来村妇隔着衣裳摸他的私处，没有什么异样，众人的疑惑才消除了。王二喜从此感激马万宝的恩德，便跟他过了一辈子。后来，他死了，就葬在府西马氏墓地的旁边，现在还依稀可见。

异史氏说：马万宝可以说是善于用人的人。儿童喜欢螃蟹，喜欢把玩它，但又害怕它的钳子，就把它的钳子折断，养着玩。唉！如果能明白这个道理，用来治理天下也是可以的啊！

【注释】
东昌：府名，治所在今山东省聊城县。
伉俪：夫妻。
宵分，深夜，半夜。
瘵蛊（zhàigǔ债古）：病毒人内而腹部肿胀的一种疾病。
游扬，传扬，宣扬。
颇风格，颇有风度。
渠侬：他。古吴方言。此指代其夫
用拔赵帜易汉帜计，此指夫妻调换之计，用以欺骗对方。《史记•淮阴侯列传》，韩信、张耳带兵数万东下，于井陉地方击赵。先把赵军精锐部队引出，然后以轻骑突入赵军营地，“拔赵帜，立汉赤帜”，终于大破赵军。
隐烛：灭烛。
窸窣（XīSū悉苏）：触动、摩擦的细微声音。
清恙：称他人患病的敬辞。
昵（nì溺）辞：亲呢之辞
沮（jǚ拒）：阻止。
呼火，唤人点灯。
谷城：古县名，治所在今山东省平阴县西南之东阿镇。
桑冲门人，桑冲的徒弟。桑冲，明石州人。以男饰女，又巧习女红，自称女师，借以接近妇女，潜行奸污。后伪为丐归，至大同、顺天、济南、东昌等数十州县，污辱良家女子百余人。成化年间事发，凌迟处死
反接：反绑双手。宫，刑名，又称腐刑，为古代阉割生殖机能的一种酷刑。
陨绝：昏死过去。
创痏（wěi伟）：创伤
天阉，生来无生殖能力。
糁（sán）以散：撒上药粉。散，药面。
腾婢：侍婢、奴仆。
伏诛：被处死刑。
弃市，陈尸于市，即杀人示众
依稀：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