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心事(第2/3页)

陆晚晚勾起嘴角:“你真厉害。”

两人正走着,涟音迎面走来,她听说有人来抓她,坐立不安,还是决定出来看看。

陆晚晚走在谢怀琛身侧,高贵而又温柔地笑着,月光洒落在她身上,是如此美丽、高雅、淡然。

当初在集市第一眼看到陆晚晚,她就觉得这个女子绽开的笑容是那般迷人。

而她的笑都源于她身侧的那个男子。

他长得很好看,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子。阿爹常说中原男人是浑身羸弱的书生气,可她觉得他清浅的眉眼里藏有山河万卷。

只可惜,他的眼睛没生在自己身上,他的眸光永远停留在身侧那女子身上。

她明媚的眸子里,全被他们的一双倩影铺满。

明明应该爽朗的她,此刻眼底全是阴郁。

她说不上自己是嫉妒还是羡慕。

她站在月门外,没继续往前走。

谢怀琛和陆晚晚都看到她了,双双走过来。

“涟音。”陆晚晚喊她的名字。

她轻抬了下头,目光停留在眼前女子的身上,她问:“我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陆晚晚实话实说:“麻烦算不上,只是有点棘手。”

涟音没接话,低头把玩着拇指上套着的一枚扳指。

陆晚晚说:“你回去收拾一下,晚点我送你去另一个地方。”

“去哪里?”

“见皇上。”

她吩咐揽秋给涟音换了身国公府丫鬟的衣裳,又命人备马车。

月绣不解,这会儿就算有马车也出不去,赵世德的人在门口候着。

陆晚晚不让她管。

半个时辰过后,涟音换好衣裳来找她。

陆晚晚告诉她:“等会儿你就假装是国公府的丫鬟,跟我一起出去。”

涟音神色复杂地看着陆晚晚,她极其好看,面容被灯光镀上了金边,使她清冷的眉眼,有了几分温柔。

“听明白了吗?”她又问了遍。

收回思绪,涟音点了下头。

陆晚晚再三确认细节,谢怀琛笑她太紧张,给她端了茶,让她喝了几口。

过了约摸一盏茶的功夫,桂嬷嬷慌里慌张地来了。

她疾步匆匆。

门口赵世德的人听说她是郡主府的人,根本不敢拦她。

桂嬷嬷来接陆晚晚,涟音和月绣假装她的丫鬟,跟在身后。

到了国公府门前,赵世德的侍卫不许她们走:“赵将军有令,世子妃不得随意出入。”

“怎么?你想拦我?”陆晚晚诧异问他。

侍卫道:“小的不敢,只是小的也只是奉命行事,还请世子妃不要为难。”

“昌平郡主身患重疾,命悬一线要见我,若她有何差错,责任你担?”陆晚晚幽幽眉目似笑非笑。

她这模样,又平添几分凌厉。

身后的桂嬷嬷神色焦急道:“你们若不放心,派几个人跟着,看我们究竟是去郡主府不是?”

他想了一瞬,上峰的命令他不敢不从,昌平郡主他也不敢得罪,点了下头,同意这个方案。

月绣和桂嬷嬷上了郡主府的马车,陆晚晚和涟音独乘一车。

二人皆无话。

车里的气氛沉默得有些尴尬,陆晚晚双手交叠,端端正正坐在车内。

涟音无聊得紧,开了窗,手脚利落地从路旁飞快掠过的树枝上摘了片叶子。

她将叶子凑在嘴边,口角拉起,绣口微吐,其声婉转悠扬,是陆晚晚从来没听过的长调,活泼欢快之余,韵味深长,云起雪飞,初若飘絮,后遂霏霏。

乐声在最紧要处戛然而止,陆晚晚如惊了美梦般怅然若失,下意识转头看向身侧的人。

记忆中一直将自己绷得紧巴巴的少女扬了扬破碎的叶子:“喏,破了。”

陆晚晚叹说:“真可惜,你吹得很好听。”

涟音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我们那的人从小就会这个。”

陆晚晚以前觉得这少女对她有莫名的敌意,突然见她这么羞怯说话,有瞬间的怔愣。

她说:“戎族女子都多才多艺。”

她在北地待过很多年,安州作为与戎族相接的边境之地,有很多戎族人往来,她见过不少,戎族女子都热情大方,爱笑则笑,当哭则哭,就连想打哈欠都坦坦荡荡毫不遮掩。

听她赞美自己的部落,涟音有了几分自豪:“我阿姐比我更厉害,阿娘从小教她琴棋书画,她还会弹琵琶。”

话语间尽是对她阿姐的歆羡:“我就不成了,什么都学不会,三弦琴都拉得一塌糊涂。”

“你阿姐的功夫肯定不如你。”

涟音自豪道:“那当然,很多戎族男儿的功夫都比不上我。我的马上功夫是阿爹亲自教的。”

陆晚晚抿唇笑笑。

“你不信吗?”涟音侧头看她。

陆晚晚摇头:“我信,看到你就知道你阿爹肯定也是一代英豪。”

涟音说:“那是当然,我阿爹是戎族最英勇的男儿,以后……”

话及此处,她意识到什么不对,闭嘴不再说了话。

她偏过头看着陆晚晚,她的嘴角,有一抹淡淡的笑容,很浅,却爽朗极了,得逞似的。

涟音意识到自己上了她的当,差点将所知全盘托出,她嘟囔:“好险。”

陆晚晚还要再说什么,一支黑黢黢的箭破壁而来。涟音大惊,一下子扑到了对面的陆晚晚身上:“小心!”

刺客包围马车的时候,涟音死死护住陆晚晚。

女子柔软温热的身躯护着自己,陆晚晚心底微微有些悸动。

涟音对谢怀琛有意,对自己怀有或多或少的敌意,她看得出来。

可遇到危险,她还是会毫不犹豫地保护自己。

她不由想到陆锦云,恐怕她会将自己推到箭矢上。

“你趴下别动。”涟音握紧手中的鞭子,说:“我下去看看。”

陆晚晚扣着她的手,淡定地笑笑:“不急,夫君早有安排,没事的。”

涟音睁大了眼睛。

她不是个会将自己的生死交到别人手中的人。

可看到陆晚晚如此淡然,她受到蛊惑似的,坐回她身边。

马车疾驰不停,窗外传来打杀声,马车却没有停下来。

谢怀琛早就料到背后之人会有两手准备,一面让人到谢家来捉涟音,一面等在外头准备追杀。

诚如他自己所言,他只是不上进,不代表他笨。

他安排好了一切,只等他们坐不住。

外头打得天昏地暗,马车里却安静祥和,陆晚晚处惊不乱,始终保持着挺直的脊背。

涟音不禁审视,若是换做自己,是否也能如此?

她情绪有些低落。

“我为什么帮我?”涟音不解。

陆晚晚微微眯了眯眼睛:“那你呢?又为什么救我?”

“你救过我,我当然该救你。”她顿了一下,说:“后来他们告诉我,那天晚上你一直在我身边照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