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安安顿(第2/3页)

萧廷挣扎了几下,谢怀琛却是做的个活套,越挣扎捆得越紧。

随后,谢怀琛也翻身上马,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摁着萧廷,如铁钳似的。

萧廷暗自发力挣脱绳索。

军营里用的绳子对他来说挣断不在话下。谢怀琛又专心致志地骑马,他便凝气于丹田,不动声色地催动内力。

他笼罩在谢怀琛给予他的羞耻之中,他是羯族第一勇士,却轻而易举被谢怀琛捉去。这对他来说是奇耻大辱,除非杀了谢怀琛,此恨不可除。

就在谢怀琛即将抵达谷口的时候,萧廷暗自发力,猛喝一声,双腿朝上一挑,向谢怀琛袭击去。

谢怀琛偏过头躲开他的腿,萧廷一翻身,挣断手腕上的绳索,一掌朝谢怀琛拍去。

他的掌劈得极快,在距离谢怀琛的脸只有寸许之际,谢怀琛仰身,堪堪避开。萧廷绝不肯放过他,很快又追了一掌上来。谢怀琛仍旧躲开,他双腿猛夹马肚,借力跃起,站到马背上还了萧廷一掌。

萧廷错身躲开。

“彘狗,拿命来!”萧廷咬着牙,骂道。

谢怀琛眉毛一挑,不疾不徐地问:“彘狗喊谁?”

“你!”萧廷凶狠的脸庞上充满愤怒,他恨不得将谢怀琛撕碎。

谢怀琛朗声大笑。

萧廷回过味来,自觉受辱,凶狠地去抓谢怀琛的胳膊。

两人站在马背,本就拥挤,还有见招拆招,打得很艰难。

很快,谢怀琛的部队逃至谷口,谷口的留兵听到声响,派了哨兵来望,得知谷内情形,他们立马列阵。

戎族之兵还未追至谷口,头顶便擂石纷飞,万箭齐发。留守在谷口的兵齐齐涌出,震天般的杀声之中,戎族的兵被杀得四下乱窜。

萧廷见谢怀琛还有后手,虽恨得银牙咬碎,但不知谢怀琛有多少人在外面,大局为重,还是当机立断下令让部队撤兵。

他从和谢怀琛的交手中抽身而出,踢飞了身侧马背上的一名戎族士兵,跨上他的马,疾驰而去。

谢怀琛看着他的背影,此时方觉手臂上传来阵痛。

低头一看,不知何时中了根短箭。方才命悬一线,没空注意,这会儿虎口脱险后才发现。

战场凶险,刀剑无眼,受伤是常有的事。为免陆晚晚担心,他将这些事都掠去不提,从不在信中写关于凶险之事的只言片语。

他只说今日去了什么地方,那处山高谷深,静谧幽深,风光极好。还说往后有空带她来此游览。

这一仗虽然有惊无险,但大成的部队损失惨重,谢怀琛压力颇大。

消息传回京城,陆晚晚有些担心谢怀琛。真是他正儿八经第一回 上战场,她不知他是否应付得过来。

十月近中旬,在众多泥瓦工日夜赶工下,新的慈幼局已快完工。

李雁容去找陆晚晚商量一些事情。

她刚刚走进陆晚晚的院子里,便听她着急地问道:“你这信哪来的?”

陆晚晚手中握着一封信,写信的人向月绣道了平安,又说谢怀琛遇袭受了伤。陆晚晚早上在院子里捡到这封信,都快急疯了。四处找信的主人,到了中午,月绣眼见瞒不过去便主动承认信是自己的。

月绣眼圈红红的,小声说:“是谢染,他写给我的。”

顿了顿,她说:“谢染说世子爷不许他同我说,让我不许告诉你。”

陆晚晚听得心揪得生疼,想到谢怀琛在信中那般云淡风轻地给她描述塞外风光,实际上却危险至极,她便觉得难以呼吸。

“不行,我得去找靖州。”

虽不能陪在他身旁,但靖州好歹离戎族距离很近。探听消息也更方便。

话方说出口,陆晚晚又想到什么,她扶着椅子坐下,喃喃道:“不行,我不能走。”

前方是谢怀琛,家中是舅母。都是系在她心尖上的人,她难以抉择。

李雁容隐于月门外,看着外甥女坐在廊下的落寞神情,心口微痛。

她顿了下,转身朝外走,去了厨房,亲自下厨动手做了丰盛的晚餐。

晚上就三人吃饭,陆晚晚心情闷闷,吃什么都没有滋味,好歹扒了两口饭,便搁下碗筷,道:“我吃饱了。”

徐笑春纳闷:“嫂子,你不舒服吗?怎么吃这么点?”

陆晚晚摇头,说:“我不饿,吃不下,我先回房了。”

说着,她站起身。

李雁容开口喊住她:“等等。”

陆晚晚转过身看向她,问:“舅母有何吩咐。”

她下午哭过,眼圈还是红的,说话带有鼻音,齉齉的。

李雁容万分心疼,说:“你坐下,我有事跟你商量。”

陆晚晚温顺地点了点头,坐回饭桌前。

李雁容放下碗筷,取绢子擦了擦嘴角和手,又饮了口茶,这才说:“新的慈幼局已经修建完毕,我想的是马上就让他们搬回去,园子什么的等住进去之后再慢慢打理。我又另辟了几间书室,明儿就去聘先生教书。你觉得如何?”

陆晚晚神情恹恹,她知舅母对慈幼局的事情很上心,安排得万全。

她点点头:“舅母说的是,便依你说的办。”

李雁容牵着她的手,又说:“孩子们搬进去后,我也想住去慈幼局。”

“那怎么可以?”陆晚晚悚然色变,她说:“舅母有我,如何要住慈幼局。”

“你误会了。”李雁容笑笑,面容慈祥:“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也知道,最近这段时间我往返府上和庄子上,十分不便。那些孩子们又成日念着我,一日不去见他们,我这心就跟空了似的。左右修建慈幼局的时候我便打的安平公主府的旗号。我便以监督的名义进去,一来陪陪孩子们,二来也可以震慑震慑那些浑水摸鱼的人。咱们岑家银子虽多,但也得用在该用的地方,你说对不对?”

陆晚晚迟疑了一瞬。

李雁容又说道:“国公府家风严谨,管家敦厚,丫鬟小厮勤快机灵,我住在这里左右没什么事,一日一日地废下去,难免想起些陈年往事。一想便觉故人不在,心中唏嘘。去慈幼局,说是去陪陪孩子们,实际上是他们陪我,有事情做,便没心思想别的东西,心里倒更快活些。这不,今儿我从庄子上回来,朗儿一直拉着我的手,舍不得我走。”

朗儿便是那日李雁容救下的小男娃,他无名无姓,李雁容给他取名叫岑朗。

她嘴角挂着淡淡的,毫无芥蒂的笑容,在等陆晚晚点头。

陆晚晚愣愣地看着她:“慈幼局辛苦,我怕舅母太劳累。”

“我不怕辛苦。”李雁容笑着说:“累说明人还活着,总比如同行尸走肉游走在世间更好。舅母知道你担心什么,晚晚,你放心吧,我心胸虽不够开阔,极易走进死胡同。上回我寻死是因我该做的一切都已做了,但如今我找到了该做的事情,慈幼局的孩子们需要我的照拂,我答应你。我会活着,好好活着。你要做什么便放手去做,我会顾惜自己,经营好慈幼局,照顾好孩子们,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