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第2/3页)

少女芙蓉面上笑意盈盈,像是一泓清泉洗涤过的晶亮,比起方才那揪心的小模样,可比着琴弦,还更会撩拨人。

秦漠随意的摊手,面色淡然,带着几分的肆意,“阿笙但说无妨。”

他的母后是在大秦众多的乐师中,佼佼者这三字,可以说得上是当之无愧。他自幼跟着她学习音律,管弦乐曲,信手拈来不在话下。

宋玉笙想了想,还真不知晓要让他弹奏那首曲子好,“既是殿下的心愿,那便由着殿下选,可好?”

秦漠颔首,手指轻放在琴弦上,拨动出几个音符,行云流水般灵动,“这首,可听过?”

宋玉笙是听过这曲子的,曲调如流水先行,而后在宽广的高音域不断跳跃转换。这曲子是一位有名的琴师所做的,大致要表述的,是一名女子对在外从君的丈夫的思念之情。

总是如此打趣她。

她立刻领会了他的意思,脸上像燃烧了一朵红云,都快灼烧到耳根处了,“殿……下,说可,那便可。”

她娇软的声音,在耳畔萦绕。

秦漠唇边勾起大小,起手抚琴。

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灵动自如,动人的琴音在随后倾斜而出,初时的琴音,似潺潺溪流,不断变化,低低鸣声,悠悠动人。

宋玉笙先是聆听了一会琴音,在转身起舞。双臂间披着的绫带,在手间紧握着,脚尖点地,轻盈自若,在一圈内不断转动,那浅粉色的纱裙一同跟着起舞,画出一圈又一圈的圆痕。

轻声渐入高潮,离别的情绪逐渐到了激化的矛盾点,清澈的琴音如清冷见的溪流,如站立在高山之间,猛然坠下落在深不见底的悬崖下。

少女的舞姿也变得凌厉了起来,每踏出的一步都变得谨慎,精确的卡入了音曲变化的点,绫带似剑,利落出鞘,准确无误的指向了前方,似把所有的离别伤情,化为对丈夫在军中的期望。

进入最后一段,那琴音柔和了下来,她的动作也收敛起来,绫带缠缠绕绕在少女少女的上方,青丝一同随着舞动,悠扬的旋律进入了尾端。

琴音停止,乐声却仍好像飘扬在这周围,经久不散。

遮挡月色的云雾慢慢散开来,月亮露出明黄一角,月光透出云雾,光芒倾落在少女身上,与星为伴,翩然舞动。

宋玉笙额间出了细细的汗,面带绯红,甜如蜜的嗓音,轻问道,“殿下觉着如何?”

秦漠眸里似染上了笑意,四周只有他们,她与这月色一同,他与她一同。他能清晰的感知到跳动的心意,为她跳动的心意。

顺着她晶亮的眸子,他在心内低声呢喃。

阿笙。

等我回来。

我有话对你说。

——

临江。

秦漠一身戎装,银白色的盔甲在烈阳上反射着光线,手里握着的利刃,剑戟锋利,大有势如破竹之势。清冷的面容于这广袤的城门下,更显线条刚毅。

秦诺在城墙上,从高处俯瞰下,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副景象。

秦漠似知道有人的目光丈量,准确无误的抬眸看去,眼神也化作那飞快的箭矢,直直奔着秦诺的方向而去。

秦诺心下一惊,立刻蹲下身来,借着高耸的城墙,遮挡了自己大半的身子,饶是如此,还是心有余悸,久久不能平复心里涌上来的惊恐之意。

曹寺也跟着秦诺俯低了身子,他是秦诺聘请来的军师,基本秦诺的事宜,都是由着他出谋划策,秦诺也极其信任他。

“太子殿下,何至如此?”曹寺不解问道。

秦诺干咳了一声,因为自己过激的反应,面容上也染上了讪讪的红,只能干涩的说出一句,“你不明白。”

曹寺跟着起身,正好对视上秦漠投放而来的视线,即便是见过不少世面的他,还是被这男人的凌厉吓的一顿。

以前就听闻这三殿下的残暴和冷戾,今日一见,果真是涵盖了这气势。他便如同那森林大地中的百兽之王,不做和动作也能让人觉出一股子惊恐。

秦诺发现曹寺的动作,拽着他的衣角,一把将他拉了下来,声音甚是焦急,“你不是说,临江的消息封锁了吗!怎么他会在这里?!”

京都的消息,还未传达至此,为的就是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曹寺也不知这消息是如何传出去的,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殿下莫急,这三殿下说不定是路经此地,待我前去问问。”

秦诺一颗心如同那挑担着的水花,随着山路的陡峭变化,水花也变得随意的喷落起伏,“去,赶紧过去,若是出了什么事,我拿你是问!”

曹寺连声应了是,才重新站起身子,高声对着底下的秦漠道,“来者何人?”

秦六在秦漠的下首,代他回话,“当朝三殿下,新任的钦差巡抚!若是你的狗眼还有些用处,快把城门打开,不要逼着我们攻城!”

轰——

秦诺面上的血色似也一瞬间被抽离,那狂烈崩腾着的心跳,都快跳出胸腔来了。

父皇、父皇知晓了?……

曹寺呼吸一滞,握紧了城墙上的石壁,神色复杂。若真是秦景帝知晓了临江的状况,先不说太子该如何,他确实是必死无疑。

“一派胡言!”曹寺立刻高声道,“你们空口无凭,竟敢虚拟当今圣上的旨意,寓意何为?!”

话音落下,高守在城门上守卫们,纷纷架着锋利的弓箭,动作整齐划一,右手拉弓,严阵以待。

曹寺的意思在明显不过,他不开城门,若是秦漠想要硬闯,他会采取应战。

秦漠冷哼了一声,眸里的精光,全然都是不屑。

秦诺会愚蠢至此,也多亏了有这么一个军师吧。

他临江城里,天灾人祸后,能有多少的护卫人手,又有多少的粮食将士储备,胆敢与他一战?

秦漠举起手上的尚方宝剑,那剑身上的龙凤,在灼灼夏日里,散发出凛人的光,“你是想与皇上的旨意抗衡吗?”

尚方宝剑一出,代表的就是大秦最尊贵的人,那个稳坐龙椅坐拥权势,至高无上的皇帝。

秦诺小心翼翼的露出了一双眼睛,细细的观察着那柄尚方宝剑,他是大秦的太子,自是不会错认这宝剑。

真……真是来代替他的吗?

曹寺用余光打量秦诺的反应,心里已有了数,这临近有的武力,根本无法与秦漠带来的相提并论。可何况秦漠还带着尚方宝剑,他们公然动武,说的难听些,就是在起了逆反的心思。

这一仗若是打,他们必输无疑。

曹寺蹲下身,和秦诺商量,“殿下,三殿下带着皇上的旨意,我们拼死抵抗是没有好结果的。”

秦诺如何能不知,只是这秦景帝,是带着何等意思让秦漠来。

曹寺看秦诺这犹豫不决的反应,他可不想陪着他一起送死,打开城门,还能落下一个迷途知返的好名头,“太子殿下,说不定皇上是让三殿下过来,给殿下派奖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