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第2/5页)
约莫在一刻钟后,那暗影的体力耗到了极限。
宋清歌动作极快,将人擒住,“说,意欲何为!”
那暗影还带着面罩,离近了看,是名女子的身形。
宋清歌眸中的血色一拥而上,扯下女子身上的面罩,细细端看着。
眼熟的很。
“姨母?”宋清歌嘴唇微张,眼眸里皆是震惊。
喻巧是喻言的亲妹妹,同父异母。喻言和喻司是喻家的嫡系子女,喻巧则是喻家老爷子,与丫鬟荒唐一夜出来的种。
喻巧身份低微,又不受待见。便自降了身份,在喻言的身边服侍了三年,当了个侍女。能跟随喻姓,还是喻言开了口,让喻巧入了喻家。
喻巧是喻言最贴身的侍女,在宋清歌有记忆时,喻言身边服侍的人,一直都是喻巧。但她消失了许久,在喻言薨了之后,宋清歌就未在见过她了。
喻巧偏过头,方才跑了一路,现在大喘着着气,还未缓过来。
“你怎么在这?”宋清歌思虑过不对劲,冷声问道。
喻巧缄口不言,眸子深冷。
宋清歌喝了一声,唤出喻家的暗卫,“将人带下去看着。”
喻巧十年未出现过,当时喻家的人寻她都寻疯了,此番在宋府,定是有蹊跷。
宋清歌思索了一番,猛地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糟了。
林姿。
——
王府。
宋清歌把昨夜所见闻告诉了秦漠和宋玉笙,“我到时已晚,林姿已亡。”
“什么?!”宋玉笙站起来身,高声问道。
“冷静些,我怀疑这事是姨母所做的,还在盘问。林姿的死状,请仵作来查验过,是中毒而亡。”宋清歌沉声道。
喻巧当年是喻言身边的丫鬟,问她一定就能知晓,关于喻言心疾的缘由。
“哥哥,我想回趟宋府。”宋玉笙道,“我识的医术,我去可去查看。”
“这……”宋清歌是知晓宋玉笙的本领。
可这林姿事关重大,怕宋玉笙的身子受到刺激。
“我可以的。”宋玉笙杏眸闪过坚定,是想为母报仇雪恨的坚定。
哪怕费劲了她半生经历,她只想换喻言的清白。
病逝。
呵。
“我陪阿笙去。”秦漠握着小姑娘冰凉凉的手,骨节分明的手指穿过她的指尖,两人十指交握,扣的很紧。
——
宋府。
阴冷的地牢里,只有锁链摩擦动作发出的沉沉声响,那厚重的锁链似扣在她的心上,将她架在了高空之上,几近无法喘息。
宋玉笙面上的神色越来越凝重。
秦漠放低了声音安慰她,“不必给自己太大的负担,有我。”
宋玉笙抬头看他,他轮廓利落的线条清晰异常,漆黑深沉的眸光一如既往的予她信心,就似一直会立在她的身前的大山,阻挡了所有的暴雨烈阳。
她轻点了头,主动牵住他的手,踮起了脚尖,“夫君要保护我。”
说完,便乖顺的眨着眼眸,水汪汪的眸子形成了一道镜面,上面倒影出他的样子,再无旁人。
秦漠轻点了她的眉间,眼眸染上了笑意,“嗯。”
绕过了最后一个拐角,喻巧被吊在了起来,身上未见伤痕,就是散落的发丝略显狼狈。
宋玉笙的目光在喻巧身上流转,总觉得有些莫名的熟识。
“姨母。”宋玉笙唤了一声,“你对林姿动手了。”
她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方才去查探过林姿的状态,确实是被下毒无疑,同为红莲之毒。但在林姿的身上,最致命的还是身上的刀伤。
这红莲之毒,是在变相的警示她。
不要查。
喻巧一字未说,冷然的目光甚至未在宋玉笙身上多看。
“姨母这几年,应是对宋府很了解吧。”宋玉笙轻声道,“能准确无误的寻到暗房,见到我与哥哥也不惊讶,甚至还能对林姿下手。姨母是怕,林姿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吧。”
喻巧张了张唇,声音嘶哑,“你娘亲的事,我不会告诉你的。”
宋玉笙悄然暗了眸光,这声音她以为的熟悉,似在哪里听过。她丝毫不见急躁,“这么说,姨母是知晓了些什么了?”
喻巧冷笑了声,“那又如何?笙儿,姨母是看着你长大的,你的计谋用不到姨母这来,省省心吧。”
宋玉笙冷静的颔首,寻找她话里的逻辑,“姨母一直在宋府。”
喻言走时,她才七岁,喻巧如何能算是看着她长大的。
喻巧自知说错了话,默了。
“姨母,恨娘亲吗?”宋玉笙直视着她的眼睛,“娘亲比姨母貌美,比姨母得宠,就连着身份都比姨母尊贵上几倍。同是喻家的女儿,姨母却只能做娘亲身边的伺候丫鬟。”
“姨母是嫉妒娘亲的吧。”
宋玉笙的声音很柔很轻,似潺潺溪流落下的清脆乐声,肆意流淌进了心间,勾起了喻巧深处最想忘记最痛恨的记忆。
喻巧的神色变得痛苦,突然猛的挣扎了起来,锁链发出哐哐的声响,刺耳的很。
她的神情狰狞,几近想冲上去对宋玉笙动手,“你懂什么!”
秦漠反应快,将小姑娘护在身后,“可还好?”
“无事。”宋玉笙摇了摇头,余光注意到喻巧的身上。
喻巧在方才激烈的动作下,手腕处的衣袖挣扎的落下来,内侧露出了一块伤疤。
宋玉笙蹙了眉,走近了些去看。
那伤疤的样式,位置……
——是方嬷嬷!
朱清身边的侍女。
宋玉笙惊的退开了数步,那心脏的跳动频率,慌乱了起来,在最高空猛的下坠,慌得她断了所有的思绪。
她的脸色惨白,后退了两步。
“阿笙,怎么了?”秦漠扶着她,小丫头的杏眸空洞了一瞬。
“笙儿。”宋清歌忙去看她状态。
“哥哥……”宋玉笙紧紧的揪着宋清歌的衣袖,“她,她是方嬷嬷!”
那日因着江才的事回宋府,她不小心失手在身上打翻了茶水,方嬷嬷给她擦拭衣裙时,就是露出了此般的疤痕。
她过目不忘,定不会是生了假。
“方嬷嬷?”宋清歌握住了她的手,注意着喻巧脸上的神色,他看人很准,喻巧方才脸上明就是闪过了惊慌。
喻巧笑声沙哑,似磨在皮肤上的傻子,一点点的将人蹭出血来。
宋清歌的手放在宋玉笙的肩上,轻声安抚着她,“莫怕,你去朱姨娘那瞧瞧,可能行?”
“哥哥。”宋玉笙空洞的唤着他。
宋清歌把人交付给秦漠,“照顾好她,该如何你心里有数。”
秦漠牵着有些慌乱的她,她手心的里的温度越来越凉,冷到了极致。他轻微颔首,对宋清歌做出最注重的承诺。
直到出了那地牢,见了阳,宋玉笙身上的一身寒意,也未被除去丝毫。她似一个在行走的提线木偶,失去了所有的光亮和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