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后来(2)(第2/4页)

哎,呆瓜。

寒假回家后,苏起发现连苏落都在听李枫然作的轻音乐。

苏落在饭桌上说:“我们班主任以前教过枫然哥哥,天天上课夸他,特别骄傲。”

苏勉勤道:“从小就看出李枫然这孩子会有出息,你看,现在不仅成了钢琴家,还会作曲。”

程英英往火锅里下青菜,道:“别提了。昨天枫然刚回家,冯老师就跟他吵了一架。”

苏起纳闷:“啊?”

程英英:“冯老师说,他不该在古典音乐会上弹轻音乐,更不该浪费时间作曲。”

苏起刚要争辩,程英英继续:“说什么他现在刚成名,正是要花大工夫磨练技艺的时候,不然稍微退一步,出一点儿纰漏,过去所有的称赞都会变成诋毁。还说什么,我想想,哦,‘聚光灯能放大优点,也能放大缺点。’哎,搞教育的,就是不一样。”

苏起闭了嘴,往嘴里塞了块莴笋。

吃完饭,她上楼回房,钻进开了电热毯的暖和被窝里,正想要不要跟李枫然聊聊,qq群“一路风生水起”里消息响了,

bryant 24:都在云西?

bryant 24:明天出来聚聚。

苏起一愣,还没来得及回复。

路造:你回云西了?

绿竹悠然:你不是寒假要补课吗?

bryant 24:今天都二十七了好吗?

bryant 24:刚回来。

花之露娜lulu:什么时候走啊?

bryant 24:初二。

flower dance:喝酒就来。

路造:!!!

绿竹悠然:!!!

花之露娜lulu:!!!

bryant 24:李凡你够飘的啊。

flower dance:喝不喝?

苏起来了精神,打字:喝喝喝!

bryant 24:苏七七你学坏了。

苏起握着手机,盯着他的消息,呼吸微屏。下一秒,

绿竹悠然:喝!几百年没聚了!

路造:(狂笑)

bryant 24:……

bryant 24:啧啧,果然大学生了,不一样了。

伙伴们约了第二天ktv见。

那天下午,梁水先去找了李枫然。他没上楼。李枫然下来时,见梁水站在冰天雪地里,被白雪光反射得微眯着眼。

李枫然大步过去,说:“外头这么冷,你怎么不上去?”

梁水道:“我怕见冯老师。脑壳疼。”

李枫然:“……你找我有事?”他过来并不顺路。

梁水踏着雪,问:“你怎么了?”

李枫然一时没做声。

朋友就是朋友。他一句“喝酒”,他就能察觉。

他也不隐瞒,说:“跟我妈妈吵架了。”

梁水挑眉:“果然翅膀硬了,敢跟冯老师吵架了。”

李枫然瞥他一眼,说:“你最近过得不错。”他比去年寒假时放肆了些。

梁水不答,回归正题:“因为作曲的事?”

“嗯。”

“那曲子挺好的。”梁水说,“我们同学都在听。你确实有天赋。”

李枫然不言,他无法说,那首曲子是他心里藏了多年的心情。

梁水说:“以你现在的地位和能力,你有能力选自己想要的了。”

“我……”他不太舒服地扯了下围巾,说,“我发现,我妈妈说的是对的。”

梁水扭头看他。

“不该分散精力。已经上了路,至少三年内,拼命磨练技艺,研究音色,才能稳住。不然,我就是昙花一现。”李枫然望着前路的白雪,神色不明,说,“现在看到光了,那段距离在缩小。我反而……不舍得放弃了。以前不知道,原来个人演奏会感觉那么好。鲜花,掌声,都是你一个人的。”他忽就苦笑了一笑,“我这是不是……”

“不是。”梁水瞬间打断,说,“人都渴望成功。追逐名望,这不是什么羞耻的事,这是本事。我当运动员的时候为什么想得第一,不也是为了鲜花掌声的荣耀吗?咸鱼还想翻身呢,人就更该有心去追。”

李枫然一怔,心里原有的矛盾撕扯,忽松开了一丝。

他深吸一口气,寒风沁着冰雪气息钻进胸腔,冰凉却清新。他说:“你呢?成绩不错?”

梁水张了张口,组织了一下语言,道:“一般般。学体育那么多年,都没怎么读书,赶不上来的。”

李枫然看他几秒:“但是?”

梁水抿了下嘴唇:“现在先不说。”

李枫然点头:“藏着吧。”

一时安静,只有两人并排走着,踏着冰雪的声响。

梁水终是苦涩的,说了句:“没成之前,不想说,怕万一。”

李枫然懂他的心思,说:“放心,不会有万一的。”

他说:“但愿吧。不然……”

他没说下去,但李枫然明白了。不然,他就没有未来了,就无法再重新和苏七七在一起了。

那瞬间,李枫然心里浮上一丝后知后觉的刺痛。

梁水暗暗筹谋着什么,很可能会成功,他真心为他开心,甚至感激;可……

他有些厌恶地对自己皱了下眉,将这丝想法撇去。

他有什么资格呢,不久前还自以为到了天时地利,有心想要去靠近七七;如今不到一个月,就被冯老师的话打回原形——他没那工夫去分心。

还想着,梁水搂着他的肩膀,带他上了公交。

刚下公交,路子灏就来电话催了。

梁水听到那头苏起和苏落的笑闹声,放下手机时,他脑子有一瞬空白。

进了ktv,走廊里灯光昏暗,梁水慢下脚步,说:“我去上个厕所。”

李枫然先去包间了。

梁水跟着指示牌走到洗手区,这是家新开的连锁ktv,洗手间做得金碧辉煌。两排宽敞的洗手台相对立,一边是男,一边是女。

他打开水龙头,冬天的水冷冰冰的,他一个激灵,立马关上,看一眼镜子,猛地一怔——

镜子照着他背后,一个女孩正低头洗手,背影太像苏起了。但她是短发,且是栗色。

梁水抽纸擦手,再抬头时,那女孩走了。他把纸扔进垃圾桶,绕上走廊,又见那女孩在他前头两米处,边走边低头整理着围巾。

她拐弯,他也拐弯;他俩同路。

那女孩忽放慢了脚步,似察觉身后有人跟着;梁水一见,免得被误会,抠抠额头准备超过她。她已回过头来。

他一下子就定在原地,微微瞠目。

苏起也愣了:“水砸?”

梁水盯着她的脸,心跳声一瞬间蹦到耳朵边,竟有些结巴:“你剪……头发了?”

她剪了及肩的短发,还染了栗色,笑着摸摸头:“啊。现在韩国超级流行的梨花头。好看吗?”

梁水迎着她的笑颜,眼神触到她的目光,移了开,不自觉抠了下眉毛:“好看。”

她……好可爱。

一群男生笑闹着绕过拐角涌过来,没注意看路,撞上了苏起。她没站稳,一个趔趄撞向梁水。他想扶她,没扶住,只抓到她的手臂,她人已撞进他怀里,额头磕在他下巴上。他闻见了她头发上柔柔的洗发水香味,顿时心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