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ivresse(第2/3页)

月光雪色映着彩窗,透出的光有种清冷的绚丽,莫名庄重神圣。

与任何伪装无关。

是爱德蒙唐泰斯和克莉丝班纳特。

不放心老师赶夜路,从教堂出来后,克莉丝提出把他送去尼日斐休息,看出师徒俩还有一些紧急的公务要聊,爱德蒙答应先回去。

不过他很快就后悔了。

看着在阳台抽烟斗的班纳特先生,爱德蒙停止了上爬,把差点脱口的“晚上好,爸爸”给硬生生吞了下去。

——虽然现在他已经合法了。

爱德蒙僵着动作,一时间不知道该趁着人没有取猎x枪,麻利离开他老人家的视界,还是装作没看到继续往上爬,回自己房间。

班纳特先生冲他抬手,往里招了招,仿佛招呼客人坐下一样道:“外面这么冷,进来坐。”

于是他只好翻进书房的阳台,跟在后头进屋,看着班纳特先生找了沙发随意坐下了。

新鲜上任的小班纳特夫人没敢坐。

“既然你失去了名姓,那就把我的姓和你共享”,在他和克莉丝之间是一种浪漫,面对班纳特先生的时候,这就成为一种心虚了。

似乎是因为有了一群女儿探望“儿媳”的趣事缓和心情,班纳特先生没有上次那么如临大敌,反而态度亲和打趣道:“既然要做一家人,就不要这么客气了,更具体的,我也问过克莉丝,你为她做到这样的地步,我们家墓园会有你一个位置的。”

爱德蒙:“……”

父亲大人连说笑话都这么可怕。

有一个这样杀气腾腾的开头,出乎爱德蒙意料,后面的对话却很寻常。

班纳特先生问了他的家人,平时喜欢做些什么,都读哪些书。

被岳父的华兹华斯诗集砸过,爱德蒙没说自己最近在看神甫的论意大利的统一,顺其自然和他聊了一会莎士比亚和蒙田。

班纳特先生不免感慨:“克莉丝就没这根浪漫脑筋,她看小说更多是为了消遣,有时候心情不好,还要在虚拟文学作品里面找逻辑,和她聊这些反而惹人生气。”

爱德蒙不免想起了她那些情书,情不自禁笑起来。

人是经不住念叨的,恰好这时,楼下传来了轻轻的唿哨。

这是他们的一个暗号。

“你去吧。”

老绅士满不在乎摆了摆手。

爱德蒙没想到这么容易被放过了,又或者,这好像确实只是一个简单的夜谈。

站在壁炉边,他小心道:“您不反对我们?”

班纳特先生看向他,笑了笑。

“克莉丝一直很有主见,想要什么都会自己争取,我这个父亲从来帮不上什么忙。既然选择了你,她就不会因为我的意见动摇,只会想法子让我接受你。我现在年纪大了,不愿意看到她为难。”

“我已经亏欠她正常的生活,怎么会阻拦她去获得幸福的权利呢。上次是因为,我还是想要做点什么,看你有多么在意她,最好再承诺我几句好安慰做父亲的心。”

“如果非要说点什么的话……”

“我只希望你答应我,至少在你面前,让她做一个不必担心受怕的姑娘。她性格骄傲,因为这个秘密,小时候不快乐,长大后又太坚强,遇到困难从来不想合力客服,只想着一个人扛,有时敏感多疑,自我封闭,你比她年长,性子宽厚,多让着她吧,作为回报,她绝不会让你受委屈。”

眼前的人一瞬间与他敬重的老人重叠。

爱德蒙心中恻然,在他膝边蹲身,握住班纳特先生的手,郑重开口。

“我答应您,向我的父亲和老师起誓。”

发现爱德蒙是从爸爸书房阳台下来的,克莉丝惊讶问:“爸爸还没睡吗?”

“我太幸福了,所以我想要和他分享一下。”

他一本正经说。

因为通气到父亲面前,终于有了已婚人士的自觉,克莉丝害羞起来,却还是弯了眼睛。

“我也很幸福。”

爱德蒙温柔看她。

她会一直幸福下去的。

有她的老师人前照拂,有她的父亲背后支持。

而他会永远陪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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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化得足够行走后,信件和报纸送到,乡村的走动变得频繁起来,住在尼日斐的法国小姐准时病愈。

出身高贵的欧洲年长女性,带着巨额遗产,报纸上也用了很大的版面刊载婚讯,加上班纳特太太不遗余力的宣传(炫耀),在乡下成为了一个巨大的话题,引来了不少八卦的目光。

新上任的少夫人一如传言里被年轻的丈夫宝贝得紧,别说打交道,见过的人也极少。

让所有人惊讶的是,那位基督山伯爵居然一直住在浪博恩,还总是约好友单独外出散步,毫无打扰新婚夫妇的自觉,大有以后就和挚友过一辈子的架势。

这些是浪博恩的部分仆役习惯对外嘴碎出来的,不过因为这几个人被扣薪,其他人却薪水翻番,很快就被冷清严厉的少夫人管束得服服帖帖。

春天还没到,因为连续几封快信,小班纳特先生开始打点行装准备回伦敦。

搬回摄政街后的第二周,爱德蒙收到了希腊传来的消息。

——弗尔南已经在遭他背叛的恩主墓前偿命。

他如同看新闻一样看完了消息,把那张纸随手扔进壁炉,把园艺手册放回书架,继续伏在案前,专心致志画玻璃温室花房的图纸。

晚上十点的时钟响起时,他随便改扮了,让不通语言的突尼斯女仆提上风灯,在门廊下等待从俱乐部回来的男主人。

马车刚停,门已经被从里面拉开,克莉丝轻快跳了出来,看到他的装扮,小麻雀一样欢喜挪着步子迎上来,揽住他的脖子,骨节分明的手撩开面纱,却不吻他,只是盯着他一个劲笑。

闻到了有些重的香槟味道,没管一边女仆惊恐的目光,高大苍白的欧洲少夫人利索把人抱了起来。

回到他们的卧间,爱德蒙轻笑问:“发生什么好事了?”

被酒精熏染过,克莉丝眼睛却还是很亮。

她压低声凑近,像是展示自己藏在洞里的坚果,神秘又得意说:“有两个好消息。”

“第一个可能更和你的心意,总之,我们终于可以去罗马了。”

爱德蒙亲昵摸了摸她的脑袋。

“第二个嘛,有点出乎我的意料,因为自作主张,我还以为我最好也就是功过相抵呢,毕竟党x鞭前几天还把我叫去谈了一个多小时,没想到我居然要升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