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胭脂(第2/3页)

司徒闻乐所到之处,亦是分外吸睛。

到了内学堂里,其它贵族小姐看到司徒闻乐,都齐刷刷地将视线锁定在司徒闻乐的脸上。

“哇,七公主,你今天好漂亮。”

“对啊,你这个胭脂是哪里买的?怎么感觉比我以前用的更细腻一点。”

“还有,你的这个口脂,感觉好晶莹剔透,水水的感觉。”

……

面对众人的夸奖,司徒闻乐对沈葭会心一笑。

她跟大家说了沈葭的那家铺子。

“我是让人去民间的缕斋买了胭脂水粉,然后,让葭葭帮我上的妆。”

大家又用艳羡的眼神看沈葭。

沈葭适时地说道:“七公主所用的胭脂是用西域的红蓝草制成,色泽更鲜艳,但是很温和,对女子的皮肤几乎没有伤害。”

她和司徒闻乐又说了其它水粉口脂香膏的成分。

年轻的姑娘都是爱美的。

于是乎,女学里大部分女孩子都开始围着沈葭,问东问西,

只有沈湘例外。

沈湘瞪着眼睛,看着被众人包围住的沈葭,心里头气呼呼的,但是,又没有任何办法。

当初,张氏被扶正后,她为了进女学,也费了不少时间和精力,还不能当众做出失格的事来。

沈葭接收到她的目光,没有理会。

她现在回答其他姑娘的问题。

这时,张轻筠过来,拿出一沓银票,搁放到沈葭的手上,“葭葭,等我让人去采购了缕斋的胭脂水粉,你能帮我化一个和七公主一样的妆容吗?这是酬金。”

沈葭好奇地看着张轻筠,解释道:“我可以把上妆的步骤教给你,你让你的婢女帮你化就行,不然,你专门找我化,还是很麻烦的。”

“不麻烦的。”张轻筠的脸忽然红了。

她羞怯地低下头,说道:“听说,你最近在东宫侍疾,我每次想要找你帮忙上妆的时候,是不是只要去东宫找你就可以了?”

沈葭震惊地看着张轻筠,简直太佩服这姑娘的迂回战术了。

可是,一想到张轻筠想要借机去见太子,她心里就有几分不满,像被什么堵住一般。

沈葭给这种不满找了个理由。

她现在好歹是个小富婆了,眼光不能再跟从前一样短浅了。太子给了她不少银两,她要是擅自让张轻筠去东宫,惹恼了太子,她的发财计划就飞了。

对,就是这样。

沈葭理直气壮地将银票推了回去,婉言拒道:“抱歉了,皇兄的身体太差,平时需要静养。我怕人一多起了,会打扰到他的清净。”

张轻筠也不是小气的姑娘,得知沈葭的拒意后,也没有生气,只是有点失落地叹息,“好吧。既然你不方便,我也不好强人所难。”

一群女孩子围着沈葭转了一会,寇女傅就来了。

大家也就安静下来,坐回各自的桌案前,认真地听着寇女傅的课。

寇女傅今日讲的课是《诗经》的其中一节,大家都还挺感兴趣的,听得也认真。

课程结束后,司徒闻乐去找沈葭唠叨近来的新鲜事。

须臾,学堂外响起两名男子的交谈声。

司徒闻乐一下子就认出那是谁的声音。

她的双眸晶亮,抓起桌案上的《诗经》,一溜烟似的,跑了出去。

沈葭还从没见过司徒闻乐如此兴奋的模样,略带疑惑地跟了出去。

只是,一出来,沈葭就有些后悔了。

此时,姚太傅正站在女学的前院,跟薛仁钺交谈。

姚太傅的年纪不大,是几年前的探花郎,气度儒雅,跟人说上一席话,都能让人如沐春风。因为才学出众,高宗皇帝就令他负责皇宫内几位小皇子的教学。

“姚太傅。”司徒闻乐一见到人,就大声地喊出来。

也不知是不是由于胭脂用的太多,阳光下,她的两颊红红,很是可爱。

姚太傅则是客气地唤她“七公主。”

他和薛仁钺通过科举进入仕途,自然有不少可以交流的地方,两人今日一碰面,就交谈起来。

但姚太傅觉得他们只是途径女学内学堂,并不打算久留。

他跟司徒闻乐打了个招呼后,也就准备走了。

司徒闻乐心知自己今天化了桃花妆,不能浪费了,又是喊住了姚太傅,“姚太傅,我有个问题不太懂,你能不能跟我讲讲?”

“什么?”姚太傅停下脚步。

司徒闻乐翻开《诗经》,指了书上的一句诗,用虚心求教地语气问:“你说这句,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该当何解?”

姚太傅:“……”

在旁边听着的沈葭也用郁闷的眼神,看着司徒闻乐,心想,闻乐诶,你就算找姚太傅搭讪,也好歹问个有难度的问题吧。这个问法,是生怕别人看不出你是明知故问的?

姚太傅确实不知该如何回答,枯站了一会。

而薛仁钺望了眼沈葭,却是道:“这句诗,微臣可以为七公主解读。”

话虽是对着司徒闻乐说的,但薛仁钺的视线没从沈葭身上离开。

只听他缓声道:“月上柳梢头之时,曾有一名姑娘如天女一般,来到凡尘俗世,与你遥遥而立。她的身上,有你所能想象到的最美的诗句,都能在她身上体现。但于你而言,她却是一道转瞬即逝的风景。你只是曾经在这段风景里停留过,可你永远都追随不上她的脚步,抓不住她的身影。最终,她成了天际,永远都触及不得的一轮明月。”

如此唯美的一段回答,从他唇中迸出,却并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回复。

司徒闻乐不说话。她愤愤不平地看着薛仁钺,笑容已全然消失,恼他打断了她和姚太傅之间的独处。

姚太傅不说话。他知道薛仁钺是意有所指,不好干涉。

沈葭也不说话,因为她根本不想听见这些话。

当然,薛仁钺也不指望得到,他只是借机表达一下自己的心意。愿不愿意听,就随便她了。

说完,薛仁钺也跟着姚太傅离开了。

沈葭和司徒闻乐闷闷不乐地回去。

途径一条前往东宫的必经之路时,沈葭出乎她意料地见到了太子。

“回来了?”司徒衍依靠在砖红色的宫墙边,状似不经意地转过头,朝她轻笑。

宫檐下的五彩琉璃灯,落下浅淡的光晕,映着那张让万千少女痴迷的俊颜。

沈葭的心跳静止了一瞬,而后,她又讪讪地笑。“皇兄,你怎么在这里?”

她记得,这里距离东宫还有一段路吧。

见了沈葭,司徒衍慵懒地睨了她一眼,再是仰头望明月。

“孤来赏月。”

沈葭也跟着他抬头。

可空中只有一轮暗淡残缺的弯月。

她纳闷地想着,太子上次赏残花,这次赏残月,口味真是越来越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