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夜歌(第2/3页)

待再次睁开眼时,国师看到他的脖子前横亘着一把匕首。

几名身穿黑衣的侍卫从背后架住他,让他动弹不得。

秋叶握了匕首,沈葭则站到秋叶的身边,好整以暇地俯瞰着他。

国师并没有将沈葭当回事,只是感觉疑惑:“孝敏公主,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沈葭拾起画像,翻开后,看到上面的人像时,眼尾展露出讥讽之色。

她一挑秀眉,杏眸划开浅淡的笑,“这个你不用管,你只需要告诉我,一年前,命令你陷害我的人是谁?她和刚才给你下命令的是同一个人吗?”

国师撇过头,冷哼一声,“公主既然问了,老臣也不瞒着你。指使我的人,就是你那继母和妹妹。”

沈葭自然是不信的,“我妹妹和现在的沈夫人,不过是侯府的普通女眷。若没有其他人的授意,她们如何能命令得了高高在上的国师大人?”

她的话一说完,秋叶手上的匕首就靠近国师一分,贴上他的皮肉。

国师的脖子上立即多了一道伤口,一溜儿血珠顺着刀锋滚落在地。

国师看到血珠时,心头一惊,但他依然拿出了自己的气势,“公主,你这是要在皇宫里谋杀老臣?你可知,杀害国师应是什么罪吗?”

沈葭挑了挑发鬓,不以为意地笑笑:“就算我不动你,你在祭祀那日指认我为灾星,我也是难逃一死。反正左右都是死,我一光脚的不怕你这穿鞋的,没事拉你做垫背也好。”

国师的身体猛然一震,看着她那气定神闲的模样,倒是相信她说的是真的了。

他低下头,面上显出了几分犹豫之色。

“看来,国师大人还是没想好,也罢,我也不跟说那么多废话了。动手。”沈葭一挥手,秋叶的匕首再是划开一刀。

身后那几名黑衣人亦是将手指点在了国师的各处要害之上,掐得国师嗷嗷叫疼,没过一会,就呕出一口血水。

“是淑妃娘娘。”国师像是被求生欲所支配,情急之下,抖出了秦淑妃。

“淑妃?”沈葭的眸子里浮现过几抹深思。

国师解释道:“对,淑妃娘娘与皇后娘娘向来不合,但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的身份都太过高贵,淑妃娘娘无从下手。公主既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也是淑妃娘娘最容易下手的对象。淑妃娘娘觉得,公主若是出事,陛下对皇后娘娘的印象也不会好。”

听他说完,沈葭思索了一会,命秋叶将国师放开。

秋叶有些焦急,凑到她耳边细问:“公主,你就不怕他还是按照淑妃娘娘的命令办事吗?”

“淑妃娘娘让他怎么做,他照办就是。”沈葭蹙着眉,认真地思索着国师说的话。

待出了国师的宫殿,其余黑衣人对沈葭拱手道:“公主,属下先回去了。”

他们是秋叶去东宫找来的人,自然是回去向太子复命。

沈葭点头,想问一些关于太子的情况,但所有的话还未说出口,就先梗在喉中。

她尝试了几次,都没能把话说出来。

秋叶侍立在沈葭的身侧,看到沈葭无动于衷的反应时,犹豫了一瞬,才道:“公主,其实,太子殿下也没你想的那般可怕。那天晚上,太子殿下来看过你。”

沈葭垂在身侧的手微僵。

慌乱中,她的眼神闪烁片刻。

她信将疑地问:“真的吗?”

秋叶点头,“真的,殿下来过,只是没有进去罢了。他还是关心你的。”

沈葭的心里划过一道微澜,不知该怎么去理解他的做法。

她的嘴上仍是无所谓地说道:“既然来了,为何不进去?”

秋叶道:“殿下大概是要事在身,在你的寝殿门口停留了一会,好像就去找陛下了。”

“他去找陛下做什么?”

“奴婢不知,只知道殿下回来后,貌似受了很重的伤,所有的侍卫都往他的殿里去,为他运功疗伤,他的寝殿一整夜都是亮着灯。”

沈葭听着,感觉百思不得其解。

太子跟高宗皇帝又没仇,怎么会受那么重的伤?

却听秋叶又道:“公主若是有空,可以去看看太子殿下的病情。”

“我明白了。”沈葭的小手握成拳,眸色深了几许。

夜间,天幕坠着几颗零星的星辰,上弦月隐藏于黑压压的乌云后,也对大地藏起了月的清辉。

太子的寝殿内,只有微弱的烛光在照耀着整个房间。

司徒衍坐于桌案前,握了一只狼毫笔,看着一封封的奏折,处理着未完的政务。

待得了空时,他想起白日里,沈葭那嗔怒的模样,寻思着该不该这么早就将消息告知她。要不然,那丫头铁定是恨死他了。

就在他思索之际,千寒叩响寝殿的门,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大步地朝他走过来,神色凝重地说道:“殿下,属下认为,让陛下帮孝敏公主改封号的事,应当拖延几日。确切的说,在有件事未查清楚之前,你们的婚事,还不能定下。”

司徒衍搁下狼毫笔,眉心一拢,“你查到了什么?”

“这是关于沈夫人和孝敏公主的消息。”千寒将一封密函递到他的面前,迟疑道:“当年,已故的沈夫人在城外的庄子里诞下的是一名死婴……”

后面的话,千寒不好再说下去。

司徒衍将信拆开,看了密函的内容后,他的眸色陡然寒上三分。

“无论如何,你都要尽快将事情调查清楚。”司徒衍紧紧地盯了密函许久,蓦地背过掌心,拍打在案面上,将纸压在掌下。

千寒心惊,没有片刻的犹豫,立即领命去办事。

夜深了,天凉了,司徒衍后背处的伤口发作,眉头紧拧了到一块。

侍奉在侧的侍卫立即上前,“殿下,让属下为你疗伤吧。”

司徒衍微一颔首,盘起腿,坐到了矮榻上。

几名侍卫盘坐在他的四周,调动自己的内功,为司徒衍注入真气,助司徒衍恢复内力。

而那寒玉鞭的威力不可小觑,当时,高宗皇帝不清楚司徒衍的身体状况,以为司徒衍身体痊愈了,又是处在气头上,下手自然是重了些。高宗皇帝每抽下一鞭,司徒衍的体内仿佛就有一条寒龙在疯狂地肆虐着,折磨着他的五脏六腑,让人生不如死。

随着那十鞭的结束,那条寒龙似是盘踞到了他的体内,每当夜深人静时,它就会在开始咆哮,四处游窜,让他如同身处冰窖中一般。司徒衍体内还有其余的毒未解,当寒龙游荡时,又似乎有一条火龙窜出,吐露出火珠,让他饱受时寒时热的折磨。

此刻,他面色苍白,唇上毫无血色,额上的汗珠啪嗒啪嗒地落下,脊背处冒出的冷汗将他的衣袍浸湿。

侍卫们见状,担心司徒衍可能承受不住几股力的冲击,手上运功的动作不由得一僵,“殿下,属下还需要继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