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以为被他制服,实际上控制局面的始终是他(第5/8页)
“任临树,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心理师,不是应该具备看穿人物内心的能力吗?连赵裁出轨的蛛丝马迹都逃不过你的那双眼,何况是我。”他本想提醒她注意自己未婚夫的举动,却没有开口。
“你是个例外。”她轻声说,挤出一个笑容,讽刺道,“世态都在往你计划好的方向发展,很得意吧。你根本就没有想过要隐瞒自己是亲生儿子的身份,更没有那么伟大去保护谁,不过是上演一出苦肉计,让赵裁他们掉入你精心布置的局里,其中也包括我。”
“我没有改变真相,顺应他们,只不过反转了结局。效果可见,相比自己宣告血缘关系,今天这种方式更深入人心。”他依旧镇静,起身倒了一杯红酒,转动杯身,慢慢地品位,“陪我喝杯红酒庆祝一下吧。”
“恕不奉陪!”她推门离去,心中悲喜参半。喜的是,他化险为夷,渡过这关;悲的是,他已是完完全全的商人,讳莫如深。叶余生走出酒店,回身望着这是座奢华的建筑,心想,自己大概永远都不会在踏足这里了。她哪曾想到,不久后,她将会成为这里的一名正式员工。
站在川流不息的马路旁等待红灯,同往日一样的姿势,双手抱怀,拥住自身,就仿佛这世界上的一切都与她无关联,眼神平静地望着前方,孤独而坚定。目光不会为任何人所转移,脚步也不会为任何人而停留。
这是她独处时一贯的样子。在周围人的眼里,比如阿姜、管川,还有管姨,他们一定认为她很没心没肺,好说话,基本不会拒绝别人提出的要求,这是她的软肋。装傻充愣,是为了保存她为数不多的几份感情。
她像个悲伤的小丑。
小丑以戏谑夸张的表演将欢乐留给看客,剩下排解不开的抑郁留给孤独的自己。
穿过这条主干道,是B市一个繁荣的商业广场,属于千树集团旗下投资。新建的几栋住宅大厦依傍着购物中心和美食娱乐城,这景象和几百米之外她租住的破旧的民宅,形成了莫大的落差。
巨幅的奢侈品广告,像是在嘲笑着这座城市每一个上班族的钱包。
她从大屏幕旁走过时,灯光亮了起来,把她的脸映衬的雪白,不用看也知道,这是周深信为某二线护肤品做的代言广告。
随着画面跳动,光线忽明忽暗,遥遥望着,她是那样渺小不堪,和身后屏幕上正闪动着水润肌肤的周深信比,相形见绌。简直是萤火虫的星光。
突然间,四周全都黑了下来,整个广场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人群中一片哗然,大家议论纷纷,莫非是供电故障,还是遇上地球日停电一小时?再浪漫点,是哪位男士要求婚吗?似乎可能性都不大。然后,灯光渐渐亮了,人们从广场屏幕上闪出的讣告里得到了答案,其实大家早就从报道里得知任道吾辞世的消息。
“任道吾死了?这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这么大一笔遗产,他的儿女可是舒坦了,我听说为争遗产还闹得沸沸扬扬。”
“除非明天全场一折,就当是普天同哀吧。”
众人议论着,他人的生死在自己的眼中还没有商场折扣来的重要,仅是茶余饭后的谈资。
千树集团作为上市企业,想必是顾虑董事长去世的消息会引起股票的骤然波动,所以讣告拖到葬礼结束后才向公众宣布。但事实上,因为财产纠纷的事,稍微关注电商圈新闻的人都知道。
任临树,这些都是你一手安排的吧。不知商场会不会有促销活动呢?她想起管川惦记了两个月的那条巴宝莉围巾。
她和管川打算七夕去领证,不摆喜酒,简简单单。她除了阿姜这个闺蜜以外,在B市,无亲无故。十几年前,是管姨收留她,尽管她自痊愈后,就独自生活至今,但若不是管川母子的救助,她恐怕早已病死路边。后来,她在学业上得到管川的经济资助,在巴黎被驱逐回国时,也是他的那句“回来吧,嫁给我”给她支撑。
说来十分具有戏剧性,管川的职业恰和她哭丧相反,他是司仪,每天都奔波于各大婚宴中。求婚时,管川买了一枚钻戒,一千六百九十九块钱,钻石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我主持过很多婚宴,见证过那么多新人,可我却不能给你一场婚礼,这是我欠你的。将来,我补给你,我会给你一个完整的。”管川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买完围巾,乘手扶电梯下一楼,管姨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今晚你来我们这边把饭做一下,我还在打麻将。你顺便买些卤牛肉,川儿爱吃,不然等你菜烧好,川儿的胃都饿坏了。叫你搬过来和我们住一起,你又不同意,做个饭都不方便。”管姨开口说了一通。
她也不做辩白,轻声说:“好……”
无意的抬头间,她握着手机一下子就说不出话来,看见了站在一楼香奈儿专柜的管川,他挽着一个肤白微胖漂亮女孩,两个人有说有笑,正在购物。
“管姨,我现在有点事,先挂了。”她随即挂断电话,往管川身边走去,竟出奇的平静。
就在她电梯快抵达一楼时,竟又莫名其妙的停电,整个商场变得黑漆漆一片,周围的人乱成一团,甚至还有人阴森森地说:“不会是死去的任董回来了吧……”几秒后,灯亮了。
她面前的管川和漂亮女孩也不见了踪影。
仿佛是见到了海市蜃楼。
她没有追出去。
来到管川的房子,她脸上挂着无法掩饰的憔悴,见管川已经在家,对着电脑在忙。她什么也没说,蹲在小小的厨房里择芹菜叶子,空气里都是潮湿的霉气。心口突如其来涌出的悲伤,一波又一波。
她将手遮在额头上,轻声地哭了。管川走进厨房,倚着门,踌躇地问:“你……是在哭吗?”
“没有,哭是我的职业病,我只是在练习而已。”她很平淡地说。
“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她干脆地拒绝,接着又说,“你喜欢的那条围巾,在茶几上。”
“好贵,以后别给我买了,你留着钱自己买些像样的衣服。”
她话锋陡然一转:“把你身上的衣服换掉吧,香水味太重了。”说完,她低下头继续择芹菜叶。
管川慌张地连表忠心:“你别误会,这是今天一位伴娘喷香水时,我站在边上沾上的,我可没有和别的女孩有什么亲密行为。再说很快我们就要去领证了,别胡思乱想。”
“我相信你。”她望着管川的脸,想看清楚面前这个男人的真正表情。她没有捅破窗户纸,给他时间去处理,日子暂且过一天是一天,不想去对抗目前的关系。甚至她也怀疑自己的管川的情感,她冷静的自己都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