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玫瑰的刺(第5/5页)

那边又是一阵更深的沉默,良久,他说:“阿霓,我不能对你这样保证。”

心中一阵锥痛,辛霓无声地挂掉电话。这么多的分离她都平静地度过了,她也不懂,为什么这次偏就不能。

第二天,祁遇川发来的短信,打来的电话,辛霓统统不再回复。但这样晾着他,真正受煎熬的反而是辛霓自己。她时而怀疑自己在祁遇川心目中的分量,时而怀疑自己是否太过矫情,时而想认输回电话给他,时而又想将这场冷战旷日持久地打下去。

昨夜她还堪堪能入眠,但今晚她怎么都睡不着,她的身体因惆怅疲累至极,神经却因心底的痛楚亢奋。时间流逝得格外仓促,夏夜短得让人恐惧。天微微发白时,她如惊弓之鸟,下意识地抓起手机——曾经经历过抑郁失眠的她,比任何人都害怕再一次回到那种可怕情境。

她的手指已经落在他的名字上,最终却滑落下来。她紧紧咬唇,她不能认输,否则这辈子就要被他吃定。

这样想着,她翻身下床,将头发扎成马尾,沐着晨光去做了一次长跑。流过汗,做完一次香薰沐浴,她的精神顿时饱满起来。她暗暗得意,自觉赢了,神清气爽地下山陪辛庆雄吃了个早茶,又去拍卖会举牌买了一扇清朝的屏风。

午后,她跟送屏风的车一起回到山里,远远见到别墅里的窗帘仍然闭着,她徒有其表的欢愉一下子支离破碎。原来她竟一直记得他说要推掉两个饭局,回来陪她,而这个才是她容光焕发的源头。

她欲哭无泪,失落与不甘糅合成的怅然涌上心头,脸上的光彩快速褪去。她步履沉重地带工人进了屋,抱臂呆立在客厅中央。

“小姐,屏风放在哪一处好?”

“放下就好。”她恹恹说,“你们请回。”

目送他们离去,她按下手机关机键,僵僵地走到沙发边倒下,将脸深深埋进靠垫中。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晚辛霓终于顺利入睡了,并不是一个好眠,悬浮于半梦半醒之间,犹临深渊,但好歹是睡了。

次日,她在白亮的日光中醒来,心底空落落的,胃里也空落落的,她忆起昨晚几乎没有进食,便木木然起床往门外走去。门刚一打开,她就听见了厨房里的响动,她以为是家政,但走去厨房一看,竟是穿着居家服的祁遇川。

听到她的脚步,他没有回头,一边切着火腿,一边若无其事地说:“醒了?”

泪水溢满辛霓的双眼,并非因为幸福,头一次,她意识到爱情里可怕的不平等,一个人爱另一个人多些,那个人就成了被控制的一方。

但她不想再闹了,她全身心地妥协。她走到他背后,隔着丝滑的衣料,在他肩上重重地咬下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