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我的整个人生和你的连在了一起(第2/2页)

其实任何人,在经历时,都不会知道自己正在经历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也许一些人在某些欣喜若狂的时刻能够真诚地想到或者说,“此刻”他们正在经历一生中那个金色的时刻,但是他们依然会相信,他们将在以后经历比这还要美好和幸福的时刻。因为特别是在青年时期,就像没人一边想着今后的一切将会更糟糕,一边来继续他们的生活那样,如果一个人幸福到能够幻想自己正在经历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那么他也会乐观到认为将来也会很美好。

但是,在我们感觉人生就像一本小说那样快要有结局时,我们才能够感知并选择那个我们最幸福的时刻,就像我现在做的一样。要解释我们为什么从经历过的所有时刻当中选出了那个时刻,那就需要把我们的故事像小说那样重新叙说一遍。但是,当我们指出最幸福的时刻时,我们也会知道它早已过去并将不会再来,因此它给我们带来了痛苦。能够让这份痛苦变得可以承受的惟一东西,就是拥有那金色时刻留下的一个物品。那些幸福时刻留下的物品,会比让我们体验那份幸福的人们更忠诚地珍藏那些幸福时刻的记忆、颜色、触觉和视觉的欢愉。

在我们长久做爱的间隙,当我们俩都如痴如醉地气喘吁吁时,我吻着她浸满汗水的肩膀,从后面轻轻地搂住她进入了她的身体,当我咬着她的脖颈和左耳时,也就是在我一生中最幸福的那个时刻,我一点没注意过它形状的那只耳坠,从芙颂美丽的耳朵上落在了蓝色的床单上。

每个对文明和博物馆有所了解的人都会知道,主宰世界的西方文明的背后是博物馆,为这些博物馆提供展品的真正收藏家们在收集他们的第一件藏品时,多数时候根本不会想到他们所做的事情将会有怎样的一个结果。这些真正的第一批收藏家,在他们得到后来被展出、分类做目录的(第一批目录就好比第一套百科全书)那些大藏品的第一件物品时,多数时候甚至根本没发现它们的价值。

结束了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所做的事,准备离开时,当那只耳坠藏在床单的褶皱里时,芙颂看着我的眼睛低声说:“我的整个人生和你的连在了一起。”

这句话既让我高兴,也让我吓了一跳。

第二天依然很热。我们在迈哈迈特公寓楼约会时,我在芙颂的眼里看到了期待也看到了恐惧。

吻我后她说:“昨天我带的那对耳坠掉了一个。”

我说:“在这里,亲爱的。”我把手伸进搭在椅背上的西服右口袋里。“啊,没有。”瞬间我似乎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但我立刻想起因为早上发现天热我换了一件西服。“在我另外一件西服的口袋里。”

芙颂睁大眼睛说:“请你明天把它带来,别忘了。它对我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