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草木之遇,钻石之缘(第7/13页)

萧语珩看着那个玫粉色的钱包,一怔。

与她的视线在半空中相遇,林立不禁想起六年在古城深巷遇见的女孩。

女孩的声音低柔清脆,犹如石子入水的声音,涟漪过后是平静,“请问出城该怎么走啊,我迷路了。”

他应声回头,就看见那个身穿长裙,头戴草编帽的女孩子,她似乎是走热了,脸蛋红扑扑的,而她的眼睛,清澈见底,明亮动人。

不自觉就柔和了语气,他指指身后的巷子:“逆水而上。”

女孩的眼睛亮晶晶的,“真的是顺水而进,逆水而出吗?无论我从哪条巷子走?”

他眼里难得有了笑意:“没错,顺水进城,逆水出城。”

女孩笑起来,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那我就放心了,谢谢你啊。”她本来已经要转身走了,却忽然发现他的异样:“你的手怎么了?受伤了吗?需不需要帮助啊?”

他保持着端手的姿势不动,眼里的笑意因她细心的发现更暖了:“你要怎么帮我呢?”

女孩摸了摸帽沿,“送你去医院啊。”

“你找得到路吗?”

她摇头,然后眼睛一亮:“你一定找得到,你带路就好了呀。”

孩子气的表情似乎是在求表扬,他失笑:“谢谢了,不用。”

“这样啊,那你记得自己去看医生,再见。”她笑盈盈地跑走了,脚步轻快。

他莫名地产生了叫住女孩的念头,可当时有很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办,只能放弃。当女孩轻盈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内,他转身欲朝相反的方向走。

感觉到脚下踩到了什么,低头,是一个玫粉色的钱包。他俯身捡起来,回望女孩跑走的方向,除了各色游客外,哪里还有她的身影?

谁知就在当晚,在音乐火塘里,居然又遇见了。她那么快乐地唱着歌,唱着那首《一瞬间》。可惜,当时警方的专案组正在满世界地找他,他无法现身。

算了,一个尚未成年的女孩罢了,能活着,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但鬼使神差地,就是想在踏上逃亡路前,见她一面。当时就在想,如果罗永把她带来,他就原谅罗永的背叛,然后再把钱包还给她,从此,相忘江湖。

结果却是,独自上路。

而钱包,他保留至今。

理智一次次地提醒他,不要沾染她,却怎么都控制不了心里那份念念不忘。于是,六年后再次偶遇,他到底是接近了她。她却全然忘记了古城之遇,甚至是看他的眼神,都充满了防备之意。

那也没有想过动她。直到那天为了让她避险以告别之名相约被拒,听她说了那句:“朋友之间的正常交往我男朋友是很支持的。”他恍然记起,她有个无所不能的男朋友。

冯晋骁,我就看看,你是怎么护她平安的。

能救她,是你的本事,也是本份,救不了,我就送你们一、起、上、路。

一念起,就是杀机。

最终,和预期的所差无几。

沈俊依旧在笑,他最后说:“物归原主。”

沈俊案告破,冯晋骁又忙了一阵儿,指导审讯,出席会议,警队考核,恨不能把人一分为二,所以接连几日,别说他的人,连电话都没来一个。萧语珩虽然猜到他在忙工作,面上一如往常,心里却还是控制不住地火冒三丈,心想:才好几天啊,就又不拿她当回事了。

其实冯晋骁倒也不至于那么没长心,毕竟冯队的情商已经有了质的飞跃,况且对于萧语珩,他是放在心尖上了的,只不过这段时间对于宝贝女友的上机时间掌握不准,每次电话打过去,恰巧赶上萧语珩在飞,手机关机,这才导致两人没联系上。

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顾南亭也给萧语珩添赌。一晚,那人在餐桌上看见她,稍显意外,当着顾长铭和萧素的面问:“冯晋骁怎么还没来接你?”

尚不清楚晋骁哥哥与南亭哥哥之间的火药味是如何消散的萧语珩因他的一个“还”字,拿脚在餐桌下踢他,以表不满。

偏偏顾南亭一脸无辜:“怎么了?不是要我堂堂顾总当司机亲自给送过去吧?”腿上又挨了一下,他绷不住笑:“你踢我今晚也没空,有约。”

萧语珩切一声,“恭喜顾总终于有人约了。”

什么话,他可是货真价实的钻石王老五,以前没约,不过是他没那份心思。顾南亭坏心地把她的头发揉乱,笑言:“有男朋友却没约,你比我伤感。”

萧语珩扑过去打他:“你都伤感三十多年了。”

顾南亭边躲边难得地逗她:“干嘛呢这是,恼羞成怒啊。”

萧语珩像个孩子似的狡辩:“是你先说我的。”

他们终于又能像从前一样,如同孩子般疯闹在一起。顾长铭轻轻地搂住了萧素,萧素望向丈夫的目的漫溢着温柔和幸福,两人相视而笑。

顾南亭耐心极好地陪萧语珩玩了会儿,等她心情明显好起来,才拿了车钥匙出门。一路急驰,二十分钟后,总载车停在了中南航空的员工宿舍楼下。在车里坐了很久,他拨出去一个号码,接通后惜字如金地说了四个字:“我在楼下。”

电话那端的回应竟是出乎意料的拒绝:“我明早有飞行任务,睡了。”然后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挂断。异常干脆,没有余地。

既然如此,顾南亭去找萧熠喝酒,结果皇后酒吧竟然在停业装修,一问才知,沈俊落网那天,罗强的手下把场子砸了,萧熠却连眼都没眨一下,只吩咐重新装修,对于酒吧的损失,只字未提。对于萧熠与赫饶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牵扯,顾南亭略有耳闻,他为萧总以百万代价配合警方抓人,感到佩服。

随手拉了张椅子坐在凌乱的演艺厅给萧熠打电话,他调侃:“萧总果然财大气粗,一怒为红颜的气魄,无人可比啊。”

萧熠应该是在外面,隐隐风声中,他没好气:“和警察作兄弟,是我这辈子最错误的决定。”

明知道萧熠指的是冯晋骁,顾南亭却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失去了一个贺熹,就有赫饶补位,从刑警到特警,萧熠,你的待遇越来越高了。”

“这种待遇不是谁都消受得起。”萧熠不怒反笑,有着自嘲的意味:“作为男人,当你想近一个女人的身都成了难题,你就知道窝囊两个字怎么写了。”

除了知道是冯晋骁的徒弟,顾南亭对赫饶的了解几乎为零,可仅凭这一点,也足以判断赫饶的实力。可萧熠是何许人?能让堂堂萧董承认窝囊,事情太不简单了。顾南亭有点火上浇油地问:“怎么,和你动真格的了?”

萧熠揉揉酸疼的肩膀,不愿承认又不得不承认:“大动干戈。”

想来是没占到便宜。莫名地产生了惺惺相惜的感觉,顾南亭一笑:“那就算了,反正你心思也不在人家身上,少招惹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