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 深爱(第5/9页)

她选择找林穆森谈一谈。她下了这个决心的同时也下了另一个决心,她想先瞒着纪齐宣。所以,她故意捏了捏自己的额头,佯装一副很疲惫的样子。她把酒杯放在餐桌上,朝纪齐宣勉强一笑:“那我先回去了。你代我向爹地说一声。”

“好。”

曾唯一在纪齐宣的脸颊上亲吻后,便离开了宴席会场,纪齐宣一直默默注视着她离开,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消失。

他该信任她的不是吗?可为什么他的心在绞痛,就如当初她离开他的家一样。说到底,他还是不自信,对他们之间的感情,一点也不自信。

更甚至说,他对她,没有把握。主动权还是掌握在她手上,而他继续扮演“布娃娃”的角色,她想玩就玩,想舍弃就轻易舍弃。

纪齐宣举杯呷了口酒,清隽的脸上似乎一下子暗淡无光。他突然觉得好累,身心疲惫。

曾唯一拨打了林穆森的电话。她知道这也许是她这辈子最后一次拨打这个号码了。她存了这么多年,只有勇气问两个问题,第一次,她问他,爱过她吗?这是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

那头接通了。她问他:“你在哪里?我有话跟你说。”

他说:“我在房间里。”

“我去找你。”

她知道他所指的房间是哪里的房间。此次纪齐宣设宴招待,因时间较晚,,所以他索性安排了住所,给宾客住。

因为宴席还没正式开始,林穆森没下来纯属正常。不过她冒失去他房间找他,就不正常了。曾唯一也想到这点,所以她选择先回到自己的房间,然后过了几分钟走楼梯去了林穆森的楼层,敲开他的门。

她以为这样就能掩人耳目,却不知她这样多么刻意还有鬼鬼祟祟,全被监视器给拍个正着。

这算是两人第一次很正式的见面,竟相对无言。

林穆森不想继续僵持下去,无奈笑了笑:“青霜把事情都告诉你了,对吗?所以你才要见我?”

“是。”曾唯一抬头看向他。

林穆森望着她,与她对视。他说:“她把该说的都说了,你找我还来做什么?”

曾唯一撇着嘴,冷笑了一番:“你应该知道我来干什么。林穆森,你现在又是何必?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并不是一个男人的作风。”

林穆森刚刚从烟盒里夹出一根烟,正准备摸出打火机,却因曾唯一这么一句话僵硬不动。但他很快又重新连贯刚才未完成的动作,打火,点燃,吸烟,吐纳……

从他嘴里吐出一团青烟,让曾唯一看不出他的表情,烟雾迷迷蒙蒙,遮住了他。她只能屏住心悸,听到他大口的吐纳,还有随之而来的咳嗽。

曾唯一叹了口气:“不要吸烟了,难不成你还想搞成肺癌吗?”

林穆森随即掐灭烟头,扔在纸篓里。他撇着嘴,很苦涩地笑:“一一,你现在是不是很讨厌我?讨厌我的自私,讨厌我的懦弱?”

“是啊,我现在都不明白,当初我到底看上你哪一点了。”曾唯一微微一笑,然而也就是这样轻描淡写的微笑深深刺痛了林穆森。他的眸子瞬间黯淡无光,头也低垂下来。

看看,真是经不起打击。曾唯一无奈了。别人都说她曾唯一是温室里的花朵,不懂外面的风吹雨打。其实她觉得林穆森更像是温室里的花朵,偶尔到外面晒晒太阳,遇见了暴风雨,就面临着生死打击。

她承认,她和林穆森都是被惯大的大小姐和大少爷,骨子里都只顾及自己不顾及他人。也许就是这样,所以彼此才有着那么点吸引力?不过吸引归吸引,他们终究不适合。同样是自私的人,自然是希望自己是最好的,就像两个极地在一起,无法有四季的好环境。相反,当热带和极地在一起,也许就能有亚热带。这就叫做互补。

曾唯一有点迟才明白这个道理,这是她这段时间与纪齐宣一起生活所领悟出来的。有时候她也会在懊恼为何自己以前就体会不出来,这样她就不会错过太多了。

人生哪有那么多的为何?错了就错了,除了知错能改,总不能期盼时光倒流吧?她看得的开,可林穆森看不开,他一直深陷自己的“为何”之中,无法自拔。他希望时光能倒流,只因为他觉得心很痛很痛,沉湎于自己的疼痛之中,他根本不敢向前看。

曾唯一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她第一次带着正经的表情,严肃的语气,对林穆森说:“去医院治病,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好吗?”

林穆森沧桑一笑:“你这是在关心我吗,为什么?”

曾唯一笑了。这个男人怎么就不开窍?他说这话,是想套出她还在关心他,还爱他之类的话吗?她承认她在关心他,因为她无法做到眼睁睁看着自己曾经爱过的人,因为这种完全没有意义的理由去残害自己的身体。人愚蠢一次是无知,愚蠢第二次是活该。

她曾经无知过,并不希望与她一样无知的人,再去活该。曾唯一没多大的耐心陪他劝他:“老实告诉你,不要再对我们的事报任何希望,我和你只是过去式。我不会原谅你爹地,但我不会报复,因为我现在过得很幸福,不想因为这些意外把我的幸福关在门外。”

台湾苦情戏看太多了,她知道报仇雪恨到头来只是伤人伤己。就像她曾经拿纪齐宣当挡箭牌去打击林穆森。六年前的悲剧,她不希望重演,她对于现有的这份安宁日子倍加珍惜。

她承认,六年的日子她过得虽没心没肺,但并不好过。有过不好的日子,当然会对现有的好日子倍加珍惜。她说这话虽然伤人,但至少快刀斩乱麻,没有拖拖拉拉。

台湾苦情戏教会她,感情这玩意儿不能拖拉,不然会很伤人。

林穆森听到曾唯一说的这话,俨然已经明白什么。他嘲讽地笑了起来:“你爱上了纪齐宣?”

曾唯一相当大方承认:“我想这是必然结果。他给了我,你无法给予我的东西。”

“什么东西?”

“不弃。”

只要她不离,他就不弃。他给了她最高权力的主动权,她还有什么理由离去?

林穆森听完她的回答,笑了笑:“我知道了。”他再次想抽一支烟,可打火机不争气,怎么也点不起来,他越来越烦躁。曾唯一接过他手中的打火机,只是轻轻一按,火苗就出来了。火舌在跳跃,在这寂静的房间里,不断燃烧林穆森的心脏。

他突然狠狠地攥住曾唯一的手臂,眼中盈满了不甘:“我没办法接受,你怎么可以爱上纪齐宣?你明明最爱我!一一,我娶你好不好?你嫁给我,好不好?你不是说你不会去恨了吗?既然我们之间的阻隔没有了,就不要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