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期而遇(第2/3页)
何真看的连连摇头,叹气说:“唉,所以说天下男女,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陆少峰笑骂道:“乌鸦嘴!大喜的日子,胡说八道什么。”
辛意田见她背着新上任的老公偷偷做鬼脸,莞尔一笑,调皮地说:“我先在这里祝二位白头偕老,早生贵子。这婚也结了,证也领了,我这个证婚人也该喝喜酒了吧?”
路上何真还在议论王宜室,“啧啧啧,这个女人不简单,貌美如花,心狠手辣,不知道多少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被她耍的团团转。对了,她以前还是谢得的女朋友哦。”
“哦?是吗?”辛意田立即转过头来看她,“那为什么又分了呢?”她想起刚才见到的谢得,长身玉立,眉目英挺,无论是从外貌还是年纪来说,两人都是一对璧人。
“她到妇女儿童保护协会告谢得,说他打她。这事闹的上大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因为谢得显赫的身份,甚至上了报纸。”
辛意田吃惊不小,“不会吧?”
何真一脸的不以为然,“嗐,有钱人都不是什么好鸟,谢得更不是什么善茬!两人发生争执,加上喝醉了,动粗这样的事也不是不可能。人家连验伤报告都有,这事儿还能有假?”
辛意田沉默了,问:“然后呢?”
“什么然后?”
“打人的事怎么处理?”
“还能怎么处理,谢家有钱有势,自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喽,学校能拿他怎么样!王宜室脾气再硬,最后还不是打落牙齿和血吞,自认倒霉。”说到这件事,何真犹替王宜室鸣不平,“无论如何,男人打女人,实在太没品了。动用特权,更加让人瞧不起!”
辛意田想不到长大后的谢得性格竟然如此恶劣,可是今天跟他交谈,又不像是恣意妄为的人,从他简短明确的话语可以看出其为人成熟稳重、含而不露。年少时的他虽然爱恶作剧,不过大都无伤大雅,只有一次……
辛意田用力摇头赶走脑海中浮现的画面。那一次的影响虽坏,却并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事隔多年,她早已释怀。
晚上,何真夫妇在“芙蓉阁”请吃饭,算是喜酒,来的都是生平至交好友。双方父母均没有到场。何真的导师坐在上座,受了他们两人敬的酒。虽然没有盛大浪漫的婚礼,场面倒也温馨感人。
吃过饭,去酒吧、KTV的计划因为不少人明天还要上课取消了,大家闹了一阵便散了。她一个人到街上随便走走。站在女装专卖店的橱窗前,她想起以前这一带都是一些低矮破旧的平房,临街的店铺有卖米粉的、油炸的、烧烤的,如今全部换成了霓虹闪烁的高楼大厦。
上临变得她快不认识了。她望着落地窗里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那么她自己呢?又变成了什么样子?
正发着呆,年轻的女导购走过来问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她摇了摇头,快步离开。
刚回到酒店,魏先的电话打来了,说他明天要去外地出差,不能去机场接她。她把何真和陆少峰结婚登记、请客吃饭的事说给他听,语气中难免为何真感到遗憾,毕竟是终生大事,有点太过简单。一个女人一生只有这么一次,无论怎么肆无忌惮地炫耀都不过分。
“一个刚毕业,一个还在读书,只能裸婚。慢慢地,总会好起来的。”魏先宽慰她,知道她跟何真感情深厚才会如此。
“说的也是,最重要的是两人情投意合。不是钻石大就能保证不离婚。”
两人聊了半天才挂电话。她拿了衣服要去洗澡,手机又响了,屏幕显示的是陌生来电。她常常接到骚扰电话,犹豫着接还是不接,直到铃声响了十来下对方还没有挂断的意思,她才按下绿色的通话键。
“你明天几点的飞机?”对方劈头就问。
“十二点五十。”她下意识地回答,“嗯——,不好意思,您哪位?”
过了好一会儿话筒里才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谢得。”
“对不起。”她连忙道歉,“我没有你的电话。这号码是你的吧?我等下就保存。”
谢得在商场上以果断狠辣而著称,却并不擅长控制私人谈话场面,宁肯沉默是金,也绝不废话连篇。当两人之间的沉默让彼此都感到不适时,辛意田清了清嗓子,“你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我挂了。”她想起何真说他打人一事,不管是真是假,单论这样沉闷的性格,真是让人有点吃不消。她喜欢跟个性温和、亲切开朗的人做朋友,相处比较容易,对自己的身心也比较健康。
“机场很远,要不要我送你?”他像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
说的这么费力,一听就是客套话。她忙说不用,“出租车很方便的,我也没什么行李。”他想了一下,用命令式的语气说:“这样好了,我让司机去接你。明天上午有一个合同要签,我不一定赶的过去。”
他的这种态度让辛意田不好再拒绝,感觉虽然怪异也只好答应下来,“好,那明天再联系。”正要挂断,对方突然轻声说了一句:“今天见到你,我很意外。”
“我也是。”
“不期而遇!”他郑重其事地对她说。
辛意田笑起来,这也是一种缘分呵。想到这,她对他的距离感拉近了不少,开玩笑说:“这样正好,事先没有准备,彼此原形毕露。我没有让你失望吧?”
得到的回答是电话里传来的一阵急促的嘟嘟声。
还是这么没礼貌啊。话没说完就被人挂断让辛意田有些不高兴,她决定还是跟有钱人家的小孩保持一定的距离比较好。
第二天一个叫董全的司机来接她,四十来岁,长相忠厚老实,说的一口四川普通话,跑进跑出替辛意田拿行李。辛意田故意打趣他:“啥子事嘛?”他嘿嘿地笑着,一脸的憨厚。辛意田坐在副驾驶座跟他聊家常,问他家里有什么人,住哪里,怎么会来上临工作。
他说家里穷,从小就跟着人出来打工,走南闯北,什么活儿都做过。“有一年年底,包工头不发工钱。我三年整没回家,眼看年关一天天近了,心里头那个急啊,就壮着胆子上门去要,结果被人打了一顿赶出来,过马路还差点被车撞。撞我的人就是谢先生。谢先生送我去医院,还给我车票钱让我回家过年,好人呐!过完年回来,我带了一些土特产给谢先生。谢先生就让我留在身边给他开开车、跑跑腿什么的。”
听着他的话,辛意田想起了她在国外的生活。一样被人轻视、排斥甚至是侮辱,当然在国内不代表就没有这些。“我总想着,以后我如果失业了,混不下去了,就开出租车去。不过我车子没你开的好,还得再练练手。”她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