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终于等到你(第6/11页)
儿时的记忆与承受过的伤害一样,很难像铅笔字那样用橡皮擦去,郗颜无法忽视谢远藤的存在,或许,她也永远无法像对待朋友一样坦然面对。但是,她不确定,自己和谢远藤曾经因韩诺产生的交集和心结,会不会阻碍郗贺的幸福。
一夕间,郗颜有些迷茫。
按原定计划年初三郗颜要和温行远回G市。郗贺在她准备出门时,起身说道:“我送你下去。”
电梯里,沉默由郗贺打破:“觉得哥哥隐瞒了你,在生气?”
郗颜闻言胸臆间涌起一股涩意,她低头看着地面:“你不用顾虑我。”如果她是你认定了的,要共度一生的伴侣。
郗贺的目光定格在她微垂的头上,欣慰感油然而生,“我是个自私的人,明知万事无完美,依然固执。你离开的三年,我在等你,也在等她。我期待的结果是,她看清韩诺对你的念念不忘,主动放弃,你看清和韩诺无法在一起的事实,主动回来。”
“看见你和韩诺从那段感情里走出来,我安心了。我并不介意她爱过别人,我介意的是,到现在为止,她还爱着。当她为了完成韩天启临终愿望求我联系你的时候,对她,我没有了期待。”
郗贺笑了,自嘲的那种:“小颜,我是个自私的人,我不会给别人伤害我两次的机会。”
郗颜抬头,试图从他眼里寻找到些什么,但是失败了,郗贺很平静,从表情到眼神:“这是一个有些复杂,但实际又很简单的人物关系。我顾虑的不是你,是她的心意。”摸摸郗颜的发顶,他说:“你是我最疼爱的妹妹,不要因为这件事有心结或负担。”
他明明受了伤,却还在担心她。郗颜意识到自己的自私。有什么比哥哥的幸福更重要。
“对不起。当我发现你喜欢他的时候,我首先想到的是,我不喜欢她。是我自私了。”郗颜伸出手,去握住他的:“你是我最爱的哥哥,你的幸福是我最在意的。所以,如果你她能放下执念一心一意爱你,哥,我真的没事。”
郗贺是感动的。感动于郗颜最在意的是他。
这样足够。
展手把郗颜抱进怀里,他说:“同样,哥哥也最在意你的幸福。”
郗颜伸手回抱住他:“所以,我们都要好好的。”
温行远见兄妹俩一起下来,郗颜又是一副刚哭过的样子,就明白郗贺和她谈到谢远藤了。临走前他拍拍郗贺的肩膀,似乎是安慰,又像是让他放心,郗贺点头,表示懂得。
在回G市前,温行远先带郗颜去了北市区一处高级住宅小区的B座十二层。
见他用钥匙开门,郗颜不明所以:“这是——”
“我们在A市的家。”温行远把手中的一串钥匙递到她手上,“你暂时不想去G市工作,我又舍不得和你两地分居,但我总不能一直住在你的公寓吧,所以——”
郗颜讶然:“所以你买了这里?”
温行远拥她进门:“这个楼盘的开发商我认识,便宜。”
这当然不是钱的问题。以温行远的实力无论多贵的房子都可以,重点在于,他的用心。
踏进客厅,地板则是马赛克拼花砖的地台,抬头看去,一盏流苏型的水晶灯吊于天花顶,点缀出优雅,闪闪生辉。两侧墙壁设有暗格,旁边还装置着弧形的水族箱,为客厅增加了深度之感。推开厅内其中一道暗门,地台式的睡房设计,尤为抢眼,欧陆式古典梳化地毯和座地灯,将空间点缀得气派又不失优雅。
接下来逐一参观了客房、书房、餐厅,甚至还有婴儿房,看着低调中张显贵气,简约又不失温暖的设计,郗颜控制不住泪意:“哥哥说你去美国时偷偷学了一年的设计,后来把温叔叔气得犯了心脏病,你才被迫放弃了,竟然是真的?”
“当时我让行遥代我去上课,就怕我爸打电话来给导师询问我的学业,谁知道他竟然为了追嫂子逃课,结果当然是被家里发现了。我爸特意去了纽约,还被我气进了医院,我这才冷静下来。”温行远用纸巾帮她擦眼泪:“温氏是我爷爷创立的,更是我爸一辈子的心血,我对它有责任。所以最终,我学是选择了接管。”
他学室内设计是因为她,他只是想和她有共同的爱好。
郗颜偎进他怀里,脸贴在他胸口,听着他闷闷的心跳,像是倾听世界上最动听的声音,“你这样爱我所爱不怕到头来竹篮打水吗?”
温行远像安爱抚小宝宝一样轻抚她的头发,“当时我也想过退一步,就是你和他恋爱的时候。可感情不是自来水,不能收放自如。喜欢一个人很容易,但要忘记却很难。我试过无数次,都失败了。”
这样深沉的感情,这样痴心深情的男人,她曾经,不要他。这一刻,郗颜意识到,唯这样深情以待的男人,不能辜负。
“行远,谢谢你的爱我所爱,谢谢你的十年坚持,我感觉很幸福,从未有过的幸福。”
温行远吻了吻她的黑发:“我很庆幸是那个让你感到幸福的人。”
与往常并无明显差异的语调,然而听在郗颜耳中,却是致命的温柔和怜惜,她轻轻笑了,说了句令温行远感动到无以复加的话:“行远,我们结婚吧。”
出于女孩子的矜持,这句话不该由郗颜来说,可她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向他求婚了。
没错,是她率先许下终身相伴的承诺。
郗颜相信,温行远是她惟一正确的选择,是她永远的阵地。
温行远也相信,那个她记忆里和心里的影子淡了,散了。他唇边扬起一个微小的孤度,静若深潭的眸子也浸满笑意,“鉴于你这么主动,我就答应了吧。”
郗颜破涕为笑,抬手赏了他一拳:“不用太勉强。”
傍晚时分,温行远带着郗颜回到G市的温府。温妈妈不必说,对郗颜除了喜爱,毫无挑剔。至于温斐文,则多少让温行远感到不安。
初次见面,面对眼前满头白发,但是精神矍烁,眼神犀利的温家大家长,郗颜沉静而坚定地在他的示意下与他迎面而坐。
温斐文的目光落在郗颜身上,透着几分探究和审视,然后转向温行远:“去看看你妈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和颜颜下盘棋。”
这是明显支开他的意思。温行远不情愿:“爸?”
却被温斐文打断:“还不去?”
郗颜握了下温行远的手,表示安慰,他才转身出了书房。
似乎并未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温斐文低头布棋,“你爸也喜欢下棋?”
郗颜并不插手,轻声回道:“老习惯了,平时用来打发时间。”
“陪叔叔下一盘?”温斐文布好棋,抬头问她,见郗颜点了点头,先执起一颗棋子走了一步,“行遥长年在美国,行远也不常回来,家里也没谁能陪我下上两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