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闻现世(第3/8页)

我默默向她行了一礼,出了院长室之后开始动起脑筋。

冰见子医生周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至今还是弄不太明白。

反正我只知道,最近她的表情不甚开朗,好像在为什么事情发愁。

她是否放心不下被村松家属告上法庭一事?或者是天气一下子暖和起来,春天快要来临的原因。

说起来,冰见子医生以前曾经说过“讨厌春天”,她的语气里全是“受不了春天”的感觉。现在正是万物萌芽的季节,冰见子医生那纤秀的身体恐怕是承受不住了。

不管怎么说,如果冰见子医生打不起精神来,最发愁的是我。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希望她像平时一样,保持她那种应有的从容不迫、依然如故的态度。

我喜欢冰见子医生和蔼可亲的感觉,同时也喜欢她那种处惊不变、从容淡漠的地方。

长期以来,我在憧憬、仰视冰见子医生的过程中,恐怕是被她那种冷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个性深深吸引住了。

但是,近来天气温暖得有些异常。

从二月中旬起,每天都暖和得使人感到冬天似乎已经结束,进入三月后,有过几天倒春寒,接着就又暖和起来,据天气预报讲,三月底是今年樱花盛开的时节。

每次一听到樱花二字,我都会想起去年春天和冰见子医生在青山墓地的事情。

那时候,我第一次和冰见子医生单独约会,她突然提出要去墓地赏花。我战战兢兢跟着她在一棵樱花盛开的树下停了下来,她突然折了一枝盛开的樱花叼到嘴里,露出了满面的笑容。

我在夜晚的墓地里看到的这幅景象,是冰见子医生瞬间的疯狂,还是她在春天的精灵唆使下,搞出的一个小小的恶作剧?

不管怎么说,使冰见子医生感到有些棘手的春天,即将正式来临。

在春天逐渐迫近的三月中旬的一个傍晚,我听到了那件蹊跷的事情。

那天,我和仓田护士约好下午六点在涩谷见面,由于前一天我值夜班,所以我是从大森直接去涩谷的。

我好久没去过涩谷了,所以也想不出什么可去的地方。反正随便找个地方吃吃饭,唱个卡拉OK,然后在年轻人聚集的地方逛逛,也就是这么一回事。

在我们约好的涩谷中心街前面的一家咖啡馆里,我提前到了,就要了奶咖啡在那里等他,约好的时间到了,仓田却没有来。

仓田一向非常遵守时间,我猜想着他到底出了什么事。过了半个小时,他总算露面了。

“对不起……”

他向我道了几次歉后,坐在了我的旁边。

“我正要出医院的时候,被一个奇怪的男人叫住了。”

“奇怪的?”

“好像是一个周刊杂志的记者。那家伙想问一些关于冰见子医生的事情。”

周刊杂志的记者为什么现在要来打听冰见子医生的事情?我觉得不可思议,就追问道:

“打听冰见子医生什么?”

“问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医生,和患者的关系如何,说她现在好像独身,问至今为止她有没有结过婚等等。”

“是哪家周刊杂志?”

“喏,是这家。”

仓田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上面写着“《头条新闻周刊》记者石原彻”。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当然回答冰见子医生是一位责任心很强的医生,人长得又漂亮,很受病人欢迎……”

“他知道你是护士,所以才问你的吗?”

“嗯,他先问我是不是在这个医院工作……”

听完仓田的话,我想起了冰见子医生被告上法庭的事情。

说不定这家周刊杂志正是探听到了这件事情,所以才来采访的。

“那个记者是一个人来的吗?”

“我觉得是。我是在正要出医院的时候被叫住的。”

我逐渐不安起来,从书包里拿出手机,给医院打了个电话。

下午六点以后,所有打往医院的电话都要通过护士中心。

我问最初接电话的护士冰见子医生在不在,她告诉我冰见子医生一下班就回去了。

无可奈何,我又问:“今天有没有周刊杂志的记者到医院来?”

“不知道。”对方回答。

“你能向周围的人打听一下吗?”

我接着央求她,过了一会儿,我听到一个年轻女性的声音。

“我是东楼病房的早川,刚准备上中班,我到医院的时候,看到有人在门口照相……”

“是周刊杂志的摄影师吗?”

“我不太清楚,但他们好像在拍医院正面的招牌,还有医院的建筑物等。”

“他没问你什么问题吗?”

“他是想接近我来着,但是我正着急走呢。”

“谢谢。”

我挂断电话,叹了口气。

看来周刊杂志是探听到了这件事的消息,大概正在采访。这件事会不会刊登出来,现在我还不太清楚,如果真登了出来,可能将是个大麻烦。

因为是周刊杂志,所以一定会极度渲染冰见子医生被死者家属控告一事。这样的文章如果被刊登在发行量为五十万本的周刊杂志上,那么事情可就闹大了。

不仅冰见子医生本人,就连医院也会变得令人起疑,那么,患者及其家属说不定也会趁机闹起来。

“这件事搞不好相当糟糕。”我分析道。

仓田放下刚要喝的冰咖啡。

“我们又没做什么坏事,怕什么呀?”

“可是……”

他并不知道冰见子医生让村松先生和金子太太服用过量的药物,并且还篡改了病历等事,当然不觉得会出什么大麻烦。

“等我一下……”

我又把手机拿了出来,试着给冰见子医生打电话,可是没人接。

“不行……”

看来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冰见子医生周围慢慢收紧,我觉得平静不下来,就又叫仓田和我一起去了西班牙坡道前面那家烤鸡肉串的小馆,但是周刊杂志记者的事情,还是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们只是向医院有关人员打听冰见子医生的话,我想没人会说她的坏话,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但转念又一想,医院员工毕竟也是人,谁知道他们会说些什么,不觉又担起心来。

“不管怎么说,因为凉子在背后……”

我不由念叨出了声。仓田追问我:

“你刚才提到凉子了吧?”

“对,西楼病房的那个中川凉子,好像站到村松家属那一边去了。”

“那是她把这件事捅给周刊杂志的吗?”

“唔,这我倒不太清楚……”

但是,听仓田这样一问,我也不无同感。

“但是,现在还不清楚是否会发表出来……”

我又拿着手机去了外面,给冰见子医生打电话,还是没人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