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莫铖,我们……不再见(第4/4页)
她最后还是爱上他了……
他说,你能让云不动吗,不能就不能阻挡我爱你,她也一样。
一旁的赵亦树听到,心一震,他觉得要说什么,又觉得什么都没必要说,他沉默地陪着她。直到许诺站起来,她眼睛哭肿了,头发乱了,但却比刚才万念俱灰的样子多了些生气。
她站起来,腿很麻,一瞬间几乎站不住,赵亦树扶住她,好一会儿,她才缓过来:“谢谢你,我要回去了。”
他们俩何时需要说谢谢,赵亦树望着许诺,真诚地说:“阿诺,无论什么时候,如果你需要帮助,都可以找我。”
赵亦树的话,从来不是客套,也不是敷衍。
许诺点头,慢慢往前走,她感激他,但现在谁也救不了她,这是她选的。
赵亦树说得对,那么多条路,她偏偏选了最难走的路。这完全是她自找的,但再难走也要走下去。
许诺回到家,妈妈在收拾行李,收拾得差不多了。
莫永业步步紧逼,兰清秋一败涂地,资金被套牢,就连这套房,也得卖了。
兰清秋没办法,在白城呆下去,只有山穷水尽的一天,她趁着还有一点点本金,去别的地方发展,带许诺一起走,反正许诺学业也没了。母女俩一起,她就不信,莫永业再厉害,出了白城,还能这样打压她。
接二连三的事,让兰清秋神色也不好,眼底全是疲倦。
她看女儿进门,淡淡问了一句:“回来了,去哪了?”
许诺没回答,她哭了那么久,口干了,想喝点水,可房间收拾好了,连口水都没有。
兰清秋早就习惯许诺的冷淡,这两天母女俩就是这样,许诺一句话也不同她说。
兰清秋继续说:“阿诺,你看下有没有落了什么东西,车票妈妈买好了,下午就走。”
终要离开了,许诺环视房间,阿公的照片还挂在墙上。
她搬了椅子摘下来,抚摸着老人的脸,说:“你走吧,我不跟你走。”
“许诺你什么意思?”兰清秋急了,嗓音很尖厉,“你还真和妈妈记恨上了?你不走,你一个没文凭没学历没社会经验的学生要到哪里去?”
“现在只要不懒就不会饿死。”许诺淡淡道。
“许诺!”兰清秋大吼一声,她真心累也很烦。如今的局面让她烦,女儿让她烦,她怎么这么命苦,就没一个能让她省心的,老公被小三抢了,事业毁了,就连许诺,简直生来跟她作对的,她冷漠道,“许诺,你这是在恨我吗?”
“对,我在恨你!”许诺也按捺不住。
“恨?你有什么资格说恨我?”兰清秋反问,冷哼一声,“要不是你报警,会变成这样?你把你未婚夫弄到监狱,害得你妈妈快破产了。妈妈没有扔下你,还要带你走,已经仁至义尽,你还想怎样?早知道你这样,我就不该生下你。也对,许淮安这颗坏种,能生出什么好东西,有你这样的女儿还不如没有!”
“你不想要我这个女儿,我也不想要你这个妈妈!”
“许诺!”兰清秋大吼一声,一怒之下,手狠狠甩过去。
许诺没躲,她生生受了这巴掌,她盯着母亲:“难道不是吗?有哪个妈妈会像你这样做,先是逼我嫁给他,后来——”
许诺说不下去,她抱着相片:“要不是阿公不在,他会让你这样做?”
“你还脸提你阿公,阿公就是你害死的!”兰清秋受不了地大喊。
一霎时,许诺的喉咙堵住了,妈妈说得对,阿公确实是她害死的。
兰清秋也恍然意识到这句太重了,她走过来,试图解释:“不是的,阿诺,妈妈不是这个意思……”
许诺往后退了一步,眼里有泪:“对,你说得对,我害了阿公。可是妈妈,你做的一切真的为我好吗?你是为我好,还是想我为你铺路?”
眼泪落下,许诺终究是把这句最伤人的话说出来。
兰清秋满脸的难以置信,女儿竟然这样看她,她颓废地坐下:“阿诺,你要这样想,妈妈也没这么办法,但没有一个做父母的会想害自己的子女。”
“可你毁了我,”许诺打断她,她看着母亲,全是绝望,“妈,你走吧,我是不会跟你走的,你说得没错,我恨你,我一看你,就想到——”
许诺不想再提,她痛苦地别开脸:“这样子,我们怎么可能共处一室?你走吧,你放心,我二十岁了,能够好好照顾自己。”
许诺最后还是没跟兰清秋走。
母女俩像世仇,带着各自的行李,搭上了不同的车,背道而驰。
许诺没什么行李,就一个箱子,还有阿公的照片。
她对司机说去火车站,可下了车,她去售票处买票,看着大屏幕。天南地北的火车会把这里的人带到全国各地,有可能去见他们的亲人,有可能去找他的恋人,有的只是去出差,那她呢,她又何去何从?
天下这么大,屏幕上那么多地名,许诺竟不知道选哪个地方。
哪个地方都没有她的亲人,她的恋人,她到哪都是一个人。
“你到底要去哪?”售票员不耐烦地催她。
“我,我——”许诺张了张嘴,还是让给排队的下一位旅客。
她在火车站了坐了很久,想了很多事。其实也没想什么,无非是她生命中来来去去少得可怜的几个人。莫铖说她没人爱,许诺不信,她不信她一辈子都没人爱。
天没黑,许诺做了个决定,她走出车站,坐公交车去白城最破旧的老城区崇明。
从公交车走下来,天已黑了,许诺在街上走了一会儿,看到一家房产中介。她进门,对里面正打哈欠的工作人员说:“我要租房。”
工作人员热情地介绍起来,问许诺有没有什么要求。
许诺抱紧怀中的照片,哑着嗓子说:“没什么,便宜就行。”
几天后,她把照片挂在小得可怜的租房墙上。
她看着上面永远笑得和蔼可亲的老人,微笑地说:“阿公,你放心,我会好好的。我不会像妈妈,总让你担心,我会爱人,也会有人爱。”
她是笑着的,可心却空荡荡的,很苦,苦得荒无生息。
白城白城,她终究还是留在这里,留在有他的城市。
可又能怎样,他们完了。她没有留下莫铖给她的任何东西,除了小木块,一面后会无期,一面来日方长。许诺把木块挂起来,对着她的总是后会无期那一面,她看得心烦,收起来放在抽屉里,扔进去她假装无意让正面是来日方长。
但他们没有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