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以前我让你习惯我,现在我让你习惯爱我(第4/5页)

这三年,她对莫铖一无所知,可没有一天,她不是不想他的。

他给她的像是一场永远不会好的慢性病,回忆在梦里日复一日地划她一刀,划得她血肉模糊,痛得她说不出口。

可她要跟谁说,是她亲手毁了他们的未来。

想,她是想他的,可不再敢心存丝毫念想。

许诺看着他,莫铖一脸期待地看着她,他在等她的答案。

她移开视线,望向窗外,惊喜道:“下雪了!”

真的下雪了,比他们经历过的任何一场风雪都大。

两人移到窗边看雪,大雪,比白城的雪凶猛多了,北方的雪不见一点温柔缠绵。

许诺还没见过这么大的雪,好奇道:“会下一整夜吗?雪下这么大,就算面对面,也很难看到,人很容易走散吧。”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莫铖去拉她的手:“你放心,我会点灯的。”

许诺不解,莫铖微微一笑:“我是点灯人,雪再大,也点着灯等你,不怕找不到。”

她是风雪夜归人,他就是点灯人。

许诺心里一暖,她何尝不是想有人为她点灯,为她点一盏回家的灯,可能吗?

她望着外面的风雪:“雪不要停就好了。”

雪这么大,像轻而易举就能把小木屋埋住。她以前看过一部电影,法国人浪漫至死,男女主角就被埋在钢筋水泥,停留在他们最爱的时刻。

如果一切就都停留在最好的时候,那该多好。

莫铖过来,把毛毯披在她身上:“我也想。”

他站在她身边,也看着外面的风雪:“想这场雪不要停,就这样下下去,把所有都盖住,我们俩就这样,永远在一起。再也不用担心未来,不用烦恼过去,可我还是舍不得,舍不得你。”

最后四个字,款款情深,柔情缱绻。

许诺笑了,她喝了一口酒,今晚她喝得有点多,她想说,她才不爱惜性命,可她在乎他。

她冲他笑,笑容迷离,真好,莫铖带她一个能忘掉过去的地方,他们在只见纯白的世界紧紧相依。她靠着莫铖,笑得有些傻,脸在他肩膀蹭了蹭,像只撒娇的小猫,没有刺,只露出最柔软的肚皮。

她有些醉了,呢喃着:“莫铖,我怕。”

“怕什么?”莫铖问。

怕这是一场梦,就像过去三年的很多夜晚,她从梦中醒来,恍然意识到她爱着一个人,却也失去他。她坐在黑暗中,连眼泪都没有,只有痛苦的思念。

这句,莫铖是听不到。许诺睡过去了,她真的醉了,七天,她允许自己放纵七天。

莫铖抱着她,把她放在沙发上,给她盖上毛毯,静静地看着她,初见她如一朵青莲,如今她是开在寒山料峭的雪莲,很美,却离他更远了。

而他讨厌远离,灯光下,莫铖凝视她,深情得像温柔的恶魔。

深夜,莫铖被许诺的呻吟声吵醒,断断续续,很痛苦。

莫铖猛地坐起来,打开灯,发现许诺脸涨得通红,脸颊呈现出一种古怪病态的红晕。

他一摸,额头的温度烫得惊人,发烧了!

在雪地里疯了一天,晚上喝了酒,她又心事重重,这样子不出问题才怪。莫铖好不懊丧,轻轻拍她的脸:“阿诺!阿诺!”

好一会儿,许诺才睁开眼,看了他一眼,又睡过去,已经烧糊涂了。

小木屋根本没有退烧药,莫铖给许诺擦酒精,敷热毛巾,能想到的物理降温都做了,但体温没降反而有上升的趋势。

不行,再烧下去,会出事的!

莫铖给雪城这边的朋友何向南打电话,叫他开车过来。

何向南说没问题,但从国道到小木屋有一段路车也走不了。

“行,我知道,我会想办法,你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莫铖又去叫许诺:“阿诺,阿诺,起来,我们去医院。”

这次回答他的只有许诺痛苦的喘气声。

糟糕!莫铖心急如焚,找了棉袄围巾手套护耳,把许诺包得严严实实,带着手电筒,背她出门。雪还在下,一脚踩下去都是深深的脚印,一个人走都难,何况还背着个人。莫铖咬咬牙,一步一步往前走,心里只想,快点!

许诺已经昏迷了,被冷风一吹,迷糊地抬起头,好黑,她不安地喊:“莫铖!莫铖!”

嗓音嘶哑,低低的,很急促。

“我在,我在这!”莫铖喘着气,手在后面拍了几下,安抚她。

许诺哪感觉得到,她只觉得又冷又热,什么都看不见,就像她经常做的梦,她一个人走在黑暗中,莫铖在前面的光亮处等她,可她无论怎么跑怎么追,也追不上。

她焦灼地喊:“莫铖!莫铖!”

无助,彷徨,像个被抛弃的孩子。

“阿诺,我在,是我!”

许诺根本听不到,她不断地喊他的名字,小声的,委屈的,绝望地喊,“莫铖,莫铖”,带着浓浓的哭腔,听得莫铖心几乎要碎了。他忍不住停下,捧着她的脸:“阿诺,你看看我,是我,我在这!”

许诺茫然地睁开眼睛,看着他,眼睛有一瞬的清明。

她怔怔地看着他,然后眼泪毫无预兆地落下:“莫铖?”

她哽咽着:“孩子,孩子没了。”

“什么?”

许诺又糊涂了,只是不断哭着:“没了,没了……”

眼泪打湿了手心,许诺哭得很伤心,莫铖懵了,孩子不是被你打掉了吗?

他正想问,一束光打过来,何向南跑过来,莫铖赶紧大喊:“在这!”

两人合力把许诺送到医院,许诺后来完全昏迷了,重重喘着气,也不说糊话了。

把许诺送到急诊,莫铖蹲在地上,很是自责,那一声声急促的呼吸仿佛喘在心头,他太疏忽了,白城和这里温差这么大,是他没照顾好她。

何向南安慰他:“放心,会没事的。”

他看到莫铖湿透的裤子鞋子,催他:“你还不赶紧去换,腿不想要了?”

莫铖这才发现全湿了,在雪地走这么久,腿脚早被冻得没有知觉。

由于送来的很及时,许诺并无大碍,不过肺炎,要多住几天。

莫铖很是愧疚,跑上跑下,生怕她又怎么了。许诺看得难受,命令他坐下来,脱了他的鞋,袜子,一点一点慢慢地按,那晚,他脚也冻伤了。

莫铖看着许诺,她低着头,一脸认真地给他按摩,长长的头发就垂在脸侧,很温柔的样子。他心一动,几乎要问出口:“阿诺——”

“啊?”许诺头也不抬,仍认真按着,仿佛什么也比不上他的伤重要,如此美好。

“没,没什么。”莫铖满心的疑问又咽回去,他看着她,一眨不眨,心满意足的样子,“你对我真好。”

许诺没抬头,莫铖坐过去一点,想起她在高烧一直喊着他的名字,心里一片柔软,又问:“阿诺,你是不是很怕我走?”